不是不能尽弃前嫌,与之把酒言欢……” “哦?听将军口气,另有担忧?” “怒图人生性粗野,少粮缺水之时,为一口粮食,杀人也不在话下。老夫曾带人截断了他们的粮草,将其一座部落围住,本以为不出七日,便会逼得他们投降,没想到他们足足撑了半月……” “断粮之后,如何能撑半月?”宁青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要知道断粮缺水,七日必亡,能撑十日都是啃树皮食草木才有可能勉强吊住一口气,十五日,一个部落,简直是痴人说梦! 岳琅的眼神隐晦而复杂,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老夫也一度觉得奇怪,但半月后,待我们终于攻了进去,亲眼目睹了茹毛饮血的人间地狱。活下来的人,都是靠着吃人肉,饮人血得意苟延残喘,柴堆边全是被沾着血肉的尸骨,七零八落地堆在一起,里头甚至还有孩童的头颅……” 那样的景象,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都禁不住扶着树吐了一地。 “居然是这般……”宁青执震惊地看着他。 她从未去过边塞之地,也未曾见过他所说的尸横遍野,血染天地的壮烈之景,但光是听他道出其中一隅,都不由为之战栗。 “怒图人是个不会心慈手软的部族,他们此次来大周,好生招待是其一,其二,也须拜托宁将军的羽林卫严加防备了。”岳琅叮嘱道。 “您放心,宁某定不遗余力。” “爹!”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岳将影的声音。 他前些日子刚从曲州回来,这几日便一直呆在军中。 岳琅有意历练他,便将招待怒图使臣之事同他说了一遍,命他协助宁青执,安排好谒见时的守备。 岳将影领命,看了宁青执一眼。 这位羽林卫参将他早便有所耳闻,年纪轻轻便深得圣上信赖,执掌羽林卫之后更是如日中天,没想到一个女子,竟能凭本事在朝中站稳脚跟,其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倒是震慑住了不少人。 但不包括他。 岳琅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将话说清之后,便暂时离开了。 宁青执起初倒是不曾将这个弘威世子放在眼里,但被人一直这么盯着,到底是不自在。 “宁某今日有何不妥,世子不妨直言。”她客客气气地请教于他。 岳将影注视着她的眼睛:“这算是本世子与宁参将头一回照面吗?” 她沉思片刻,道:“倘若不算宫宴之时遥遥望见的那一次,应当算头一回了。” “你是羽林卫参将,明明一直都在楚京,这么多年,你我却还是初次说上话,倒是挺稀奇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宁青执面含笑意:“许是公务繁忙,世子又常年在外练兵,故而难得一见罢。” “哦?……”岳将影的目光忽然深了几分,“宁参将身居楚京,不知可有听说过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桩发生在青州的案子?” “略有耳闻。”她笑道,“好像是江湖草莽劫掠了一处山寨,杀人之后,还放了把火,着实残忍。” “本世子也在想,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光天化日竟敢草菅人命,若是捉住了凶手,可要血债血偿了,宁参将觉得呢?” “宁某以为,世子所言甚是。”宁青执泰然答复。 “命案发生那日,应是小雪,本世子恰好从曲州回来,奉家父之命前去羽林卫寻宁将军,本是一点小事,可那一日,本世子问遍了值勤的羽林卫,却没有一人能说出宁参将你的去处啊……” 宁青执目光一沉:“世子此话何意?” 他上前一步,俯身到她耳边,问:“没有别的意思,本世子只是有些好奇,敢问宁参将,身为羽林卫统领的你,当日不在京中护卫皇宫,是去哪儿了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