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好了,若是顺利,他便会告知与我。” 沈虽白皱了皱眉:“你不担心他入宫出什么意外?”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于他而言,皇宫是他自幼生活的地方,每一条路他都很熟悉,况且他这些年性子也沉稳下来了,都到了这一步,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 “你很信任他。”沈虽白的脸色忽然沉了几分,起身朝里屋走去,“也是,你们本就是表姐弟,你信他就如信赖自己,有什么事你二人多商量,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沈虽白……” “今日赴宴,应付了诸多,我有些乏了,你也早些歇息吧。”他走到了屏风后,再无声息。 顾如许坐在案边,一脸莫名。 这是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吗? 好不容易兰舟顾不上对他喊打喊杀了,怎么又换成这小子跟吃了炮仗似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去打了些水,洗漱了一番,想了想,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悄悄凑过去喊他:“沈少侠,洗脸。” 屏风那头的人好像真的躺下了,只淡淡地回了她一句:“不必了,你回来之前已经洗漱过。” 说罢,竟然连蜡烛都吹熄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立即绕到屏风后看了眼,他背对着她,侧身躺在榻上。 她没有隐藏气息,况且她这脚步声恨不得把地板都剁出个窟窿眼来,凭他的耳力不可能没听见。 这算是……跟她吵架么? 所以说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 此时此刻,她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就好像一直没有棱角,任你翻来覆去地盘也不会突然露出刺来扎你的一颗球,突然间不但扎了你还特么反常地啃了你一口,令人一时间觉得像是活见鬼了! 她揉了揉眼,确信眼前这个明明就没睡着,却回头看她一眼都懒得的男人就是沈虽白本尊没错了,忽然有些恍然地意识到,原来沈虽白也会跟她闹脾气啊。 且不管为啥,单单就他闹脾气这件事,就十分稀奇了。 她攥紧了拳头,几经犹豫,觉得这回还是不同他计较了,转身走到美人靠旁,吹灭了烛火,钻进被窝。 自从回到楚京,她就没踏踏实实地睡过一觉,似乎总是半梦半醒,睡到半夜,她忽然感到床边好像站着一个人,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沈虽白? 她缓了一下,又看了看……还真是他! “哎呦我去!”她一个鲤鱼打挺,从美人靠上弹了起来,“你大半夜该不是梦游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将手里的被子加在她身上,而后又回去睡了。 看着腿上的两条被子,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是要吵架吗!这人什么毛病!…… 她再度拱进被窝,睡意全无,辗转反侧了好久,懊恼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忽然觉得,沈虽白这厮就是上天认为她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派来折腾她的! …… 与此同时,宫中临月阁。 裴婳梳洗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坐在镜子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理着长发,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却没什么睡意。 今日见到怒图使臣,不由让她回想起不久之前司菀和裴君怀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出的那番话。 怒图此次前来,是为与大周结为秦晋之好,也就意味着定然要有一个公主嫁过去。虽说眼下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提出这件事,不过她这心总是怦怦乱跳。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旁戚的公主,在宫中又失怙失恃多年,恰逢议亲的年纪,这种事轮到她头上的可能并不小。 本朝尚未出阁的公主只有长公主和她,还有一个才五岁的裕靖公主,看来此次去怒图和亲的人选,就在她和长公主殿下之间了。 “殿下可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多笑一笑,才会招来好事。”桃月帮她按了按手上的穴位,好让她松快些。 裴婳舒了口气:“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梅月呢?” 桃月答道:“梅月出去了,要奴婢去将人找回来吗?” “不必了。”她拦住了她,“本宫想出去透透气儿,你去拿件衣裳来。” “是。”桃月去里头翻了件貂皮的斗篷,捧到她跟前,“陛下赏给您的貂皮,您说想做件斗篷穿,这件衣裳今早刚做了送来,恰好穿上。” 裴婳看了眼,点了点头:“就这件罢。” 她穿上斗篷,带着桃月沿着宫道散步消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殿下,这条路都没什么人,咱们换条路走吧?”桃月劝道。 前头灯火昏暗,连路都看不清,的确不宜散步。 “走吧。”她正欲离开此处,忽然望见那条路的前头,有人走了过去。 她顿了顿,看向那人前去的方向,目光一沉。 “殿下……?”桃月不解地望着她。 “你在这守着,本宫去去就回。”她拿起桃月手中的宫灯,小心翼翼地朝那条路的深处走去。 桃月无措地站在拐角处,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喊她压根没用,只得提心吊胆地四处观望,祈求她千万别遇上危险,早早回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