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突然想起来,只是今天刚好看见了,有些好奇,便想着来问问祖母。”糜芜斟酌着说道,“太太那个性子,假如崔恕真是那种出身,难道太太竟让他安安稳稳到现在?” “怎么可能!”刘氏咯咯地笑起来,眼波流动之时,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我儿虽然不承认,但所有人都这么说,姓顾的每回听见都气得半死,也曾好几回算想对崔恕下手,不过呀,从来没成过。” “是老侯爷护着他?”糜芜猜测道。 “不是。”刘氏摇摇头,“那个崔恕,是个狠角色。我劝你也别再打听他了,免得惹祸上身。” 糜芜原本只是随便一问,此时反而起了兴趣,忙道:“这是怎么说?” 刘氏道:“有一回王婆子奉了姓顾的命令,跑去三省斋找茬,人还没进门,直接就摔出去几丈远,胯骨都摔坏了。还有一回姓顾的跟我儿吵闹,气头上跑到三省斋撒泼,言语中骂了崔恕的娘,还没说完嗓子就肿得老大,憋得气都出不来,又是扎针又是放血折腾了十几天,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嗓子上的肿才消下去。” 糜芜抿嘴一笑,道:“还真是个狠的。” “岂止,”刘氏瞪了她一眼,“我说他狠,是因为出这事那会儿,他还不到十岁。” 糜芜吃了一惊,不到十岁的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她想了想,道:“祖母觉得,传言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刘氏反问道。 “不好说。”糜芜道,“他身边多半有厉害的人物护着,难道是老侯爷安排下的?” 但如果是江嘉木安排下的人,似乎又不该对顾梦初下那么重的手。 “呵,”刘氏冷笑一声,“虽然是自家儿子,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一句,要是他有这个魄力,何至于让姓顾的蹬鼻子上脸,何至于连自己亲娘都护不住!” 看来自己那个爹爹,和江绍一样,是个温和绵软的性子。糜芜又问道:“这两件事之后,怎么样了?” 刘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姓顾的倒是想报仇,可惜没那个能耐!再后面崔恕直接封了内宅通向三省斋的门,在花园里另开了一扇门,吃穿用度都是自己处置,跟府里没有一文钱瓜葛,姓顾的就算再生气,也只好憋着喽。” 糜芜嫣然一笑。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年,居然有这般手段,这种魄力,也难怪苏明苑对他如此倾心。不过对她来说,最妙的一点却是,崔恕也是顾梦初的对头。 她势单力孤,刘氏也并不很强,假如将来应付不来顾梦初,不妨抱一抱崔恕的大腿,哄他出头。 又听刘氏问道:“你刚说我马上就能搬出去了,是怎么回事?” 糜芜回过神来,笑道:“祖母再耐心等几天,我也趁机跟哥哥说一说……” “跟他说什么!”刘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江家的男人都是没药性的炮仗,只要姓顾一发威,他肯定一个字也不敢提!” “祖母听我说完嘛。”糜芜也不反驳,只慢悠悠地说道,“太太是肯定会反对的,不过,这事也是肯定能办成的,现在,就等着下雨了。” “等下雨?等下雨做什么?”刘氏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到跟前再跟祖母细说。”糜芜笑着说道,“我还有件事想问祖母,我又问了哥哥,他说我娘是十六年前在府里帮佣的,并不是老侯爷房里的人,祖母可有印象?” 刘氏想了半晌,还是摇头:“帮佣太多,我记不住。” “姨奶奶,”头一次来时给糜芜开门的中年仆妇李保家的低声说道,“奴婢恍惚记得当年太太曾经找过几个奶娘,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像大小姐上次形容得那样,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只是不知道手上有没有红痣。” 糜芜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是叫丁香吗?” “不知道,”李保家的摇摇头,“她只待了半天,后面没选上就走了,不知道什么名字。” “应该不是她。”刘氏打量着蘼芜,摇头说道,“你比绍儿小一个月,假如你娘是奶娘,绍儿出生时她还没产乳,怎么可能!” “也许小姐的娘为了遮掩小姐的身世,所以谎报了小姐的年龄?”李保家的说道,“也许小姐比伯爷大?” 糜芜道:“就算大也大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