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他的手,将那只酒杯送到自己身前,不由分说斟满了,重又送到他唇边:“陛下敢不敢喝?” “不想喝。”崔恕却送到她唇边,低声道,“这酒中,该不会下了什么药吧?” 若是她有法子弄到什么药物,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拿来对付他,她对他从来都是狠心。 “若是有的话,你已经喝过了,这会子想起来也晚了。”糜芜从眼梢处睨着他,似笑非笑,“陛下怕了?” “最坏不过是死,有什么可怕的?”崔恕淡淡一笑,微微倾斜了酒杯向她红唇边,“即便有药,我也不会拒绝你,但你得陪我一道。” 她从不会安安静静地任由他安排,虽然他自信已经将凝香殿守得滴水不漏,但对手是她,她总会找到机会,杀开出一条出路。 但他无论如何,都要抓紧她,她休想逃。 糜芜嗤地一笑,抬起他的手,一饮而尽,道:“好,我陪陛下。” 酒杯空了,她再斟满,两个人肩并肩手挽手,你一杯我一杯地饮着,亲密无间,却又剑拔弩张。 酒意泛上来,崔恕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从你答应成亲那天起,我就时常在想,婚事该怎么筹办,新婚之时又是什么光景。” 他微微笑着,伸臂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说道:“有时候还会想,那杯合卺酒应该怎么吃。” 耳朵上热热的,痒痒的,糜芜低低笑着,忽地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靠向自己,咬住了他的耳垂。 媚意混杂着酒意,蔓延的愈发快,崔恕叹息着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诡计?” “想不想现在就喝合卺酒?”她合了牙齿,一点一点轻轻咬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崔恕低低一笑,“吃过合卺酒,你就是我的人,从今往后再休要提什么不嫁的话。” 糜芜重重向他耳上一咬,随即松开了他,摇着头说道:“那可不一定。” 她起身又取了一只杯子斟满,递到他手中拿,又将先前那只酒杯斟满了拿着,小心地与他手臂交缠,道:“不知道宫里的合卺酒怎么吃,在乡下时,我见乡邻办喜事时大略是这个模样。” 崔恕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与方才那只几乎一模一样,难得天然的东西,竟有这样相配的,崔恕笑了下,道:“所以药在这只酒杯里?” “陛下这疑心病啊,真是根深蒂固。”糜芜摇着头,从他手中拿过那只酒杯,又把自己的给他,道,“这样陛下总该放心了吧?” “不放心。”崔恕垂目看着手里的酒杯,道,“现在,我又疑心是这杯了。” “哪有这样麻烦的?”糜芜娇嗔着,抬手将自己手中的饮了,另一只手握住他的酒杯,忽地凑过去也喝了,抬头向他一笑,“这样陛下就放心了吧?” “我并没有说不喝,”崔恕急急要拦,并没有拦住,心中怅然若失,“合卺酒原该两个人一起喝的。” 他想,果然是合欢梦不成,就连一杯安慰自己的合卺酒,竟也没喝到。 “那么,这样呢?”糜芜勾了他的脖颈,忽地凑过红唇,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间,她含在口中的酒液一点点哺到他口中,崔恕用力搂紧了她,迅速变成掌握主动的那个,贪恋地攫取着,糜芜挣脱不开,纤手顺着衣衫的缝隙,忽地伸到他腰间,挠了几下。 崔恕怕痒,略一放松,糜芜趁机挣脱了,抬手整理着散乱的鬓发,微微喘息着说道:“这样算是合卺酒了吧?” 酒意越发沉重,崔恕搂过她,低声说道:“我有些醉了,可你还清醒着。” “我也不见得不醉。”糜芜笑笑地抚了下他的脸颊,“只不过陛下醉眼朦胧的,看不大出来罢了。” “合卺酒我们已经喝过了,”崔恕握住她的手贴住自己,道,“从此刻起,我们就是夫妻。” 糜芜抬了眉,轻快地说道:“怎么会?一杯酒而已。” 她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向门前走去,道:“昨日陛下说只需要发一道诏书就能逼我嫁,陛下其实说错了,若是我不想嫁,陛下根本拿我没有办法。” 崔恕哪里肯信?连忙站起身,三两步跟上她,搂在怀中,问道:“你要去哪里?” “先皇曾给过我一道诏书,”糜芜抬眼看他,说道,“在郡主府收着,我要取来给陛下。” 崔恕心中一惊,本能地觉得不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许去,我也不想看。” “崔恕,”糜芜叫着他的名字,端正了神色,“有些事,晚说不如早说。” 有无数念头从脑中闪过,然而最后,崔恕终于点点头,道:“我与你一道去拿。” 二更之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