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罩衫的她是多么漂亮啊…… 朱迪斯突然走过来挽住了我的手,陷入沉思的我吃了一惊。她拉着我走出客厅,来到露台上。 她突兀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你在说什么?” “你整个晚上都很奇怪。吃饭时你为什么要盯着桌边的每个人看?” 我恼火极了。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脑海中的想法支配到如此程度。 “我有吗?可能是在回忆过去的日子吧。也许是见到鬼了也不一定。” “哦,那就对了。你年轻时不是曾经在这儿待过一段时间吗?当时有一个老太太被谋杀了,是吧?” “被人用士的宁毒死的。” “她人怎么样?和善吗?” 我想了想。 “她是很善良的人,”我慢慢地说,“很大方。给慈善事业捐了很多钱。” “哦,是那种大方啊。” 朱迪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讽刺。接着她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那时生活在这儿的人——过得开心吗?” 不,一点儿也不开心。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我慢慢地说:“不开心。” “怎么会呢?” “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像囚犯一样。所有钱都是英格尔索普太太的——而她把钱都捐了。她的继子女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我听到朱迪斯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也握紧了。 “那就太缺德了——真缺德。简直是滥施淫威。不应该容忍这样的行为。老年人、病人没有权力绑架年轻人和健康人的生活。把他们拴在这里,整日烦恼焦虑,白白浪费着本来大有用处的能量。太自私了。” “这样的特质,”我不动声色地说,“并非老年人的专利。” “哦,我明白,父亲,你觉得年轻人才自私。我们年轻人也许是自私的,但我们的自私是纯粹的。至少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想让别人都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我们并不想把别人变成我们的奴隶。” “那倒没有,你们只不过把挡路的人都踹翻在地。” 朱迪斯用力抓了我胳膊一下。她说:“别这么愤愤不平的!我很少伤害别人——而且你也从来没有试图要支配我们的生活。我们都很感激你。” “可惜,”我道出了真情,“我的确是想要管你的。是你母亲告诉我一定要给你犯错的机会。” 朱迪斯放在我胳膊上的手又急促地抓紧了一下。她说:“我知道。你恨不得像老母鸡一样喋喋不休地对年轻人说三道四!我真的非常讨厌这种唠叨。我受不了。但我刚才说有用的生命不应该牺牲在没用的人身上,你应该是同意的吧?” “确实有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承认,“但是也没有必要那么激进……转身离开就是了。” “没错,但你是同意我的说法的,对吧?你同意吗?” 她的声调突然变得很激动,我稍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她。天色已经很暗了,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继续说着,声调低沉而烦乱:“头绪太多——很难——财务问题,责任感,又不愿意伤害你喜欢的人——这么多事情,再加上一些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他们非常善于利用别人的情绪。有些人——有些人就像是吸血鬼!” “亲爱的朱迪斯!”我惊叫道。她语调中的愤怒让我震惊。 她笑了,从我的胳膊上把手拿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我刚才是不是听起来太亢奋了?对这个问题我确实有强烈的看法。我听说过这么一个案子……有一个老头非常残暴。但是当有人挺身而出斩断绳索,让她心爱的人重获自由的时候,却被世人当成疯子。她真的疯了吗?在我看来,她做的事情才是最理智的——也是最勇敢的!” 一种可怕的不安涌上我的心头。最近我在哪儿听到过这样的故事? “朱迪斯,”我厉声道,“你说的是什么案子?” “哦,那个人你不认识。是富兰克林一家的朋友。老头名叫里奇菲尔德。他很有钱,可从来不让他的女儿们吃饱——也不让她们出门和别人交流。他才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虽然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还算不上。” “然后他被自己的大女儿杀死了。”我说。 “噢,那你听说过这件事?虽然你可以把它称作谋杀,但杀人者并非出于自私的动机。玛格丽特·里奇菲尔德杀死父亲后马上就向警方自首了。我认为她很勇敢。换了我可没有她那样的勇气。” “自首的勇气还是杀人的勇气?” “两个我都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我严肃地说,“还有,我不喜欢听你为某个案子里的杀人者辩护。”我停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这件事富兰克林怎么看?” “他认为那老头罪有应得。”朱迪斯说,“你知道,父亲,有些人完全是自己找死。” “我不允许你这样讲话,朱迪斯。是谁教给你这样的想法的?” “谁也没有。” “嗯,那我告诉你吧,这些都是危险的无稽之谈。” “我明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她顿了一下,“富兰克林太太让我给你捎个口信。她说,如果你不介意上楼到她的卧室的话,她想见见你。” “我愿意见她。她因为病痛不能下楼用餐,我真替她难过。” “她其实没事,”朱迪斯冷淡地说,“她就是喜欢无病呻吟。” 年轻人确实没有同情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