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了,”他抱歉地说,“控制不住。”他叫来服务员,劝蛋蛋再来一杯。蛋蛋拒绝了,于是他给自己又点了杯酒。 “好多了。”他一口喝干,“我恢复精神了。神经崩溃真让人糟心。千万不能让辛西娅生气。她不让我说。”他点了一两下头,“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没有意义,”他说,“他们会认为是我把老斯特里兰奇干掉的。嗯?你发现了吧,肯定是有人把他干掉了。咱们中间的一个杀了他。有点意思。是谁呢?这是个问题。” “也许你知道是谁。”蛋蛋说。 “为什么这样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恼火地看着蛋蛋,露出怀疑的神情。 “跟你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要接受他那该死的‘治疗’。无论辛西娅说什么,我都不要接受治疗。他在谋划什么,他们两个,但他们骗不到我。” 他直起身来。 “我是个坚强的男人,利顿·戈尔小姐。” “我相信。”蛋蛋说,“能和我说说,关于疗养院里的德·拉什布里奇太太,你都知道些什么?” “拉什布里奇?拉什布里奇?老斯特里兰奇说过她的一些事情。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就是这样,记性差了。我还有敌人,很多敌人。他们现在可能正监视我呢。” 他不安地左顾右盼,然后从桌子上方探过身子,靠近蛋蛋。 “那天,那个女人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什么女人?” “那个兔子脸的女人。写剧本的。就在第二天,他死后第二天早上。我刚吃完早饭上来。她从我房里出来,从走廊尽头附着一层绒呢的门出去了,进到仆人的活动区。很不寻常,对吧?她为什么要进我房间?她想找什么?她究竟在四处打探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又悄悄凑近些,“还是说,你觉得辛西娅说得对?” “戴克斯太太说什么了?” “说这是我想象的。说我‘出现了幻觉’。”他没把握地笑起来,“我的确时不时地有幻觉,会看到粉色老鼠、蛇等这些东西。但是,瞧见一个女人不同……我确实看见她了。那女人很奇怪。眼神让人讨厌。能直接看穿你。” 他靠回软软的椅背,好像要睡着了。 蛋蛋站起来。 “我得走了。非常感谢你,戴克斯船长。” “不用谢。我的荣幸。非常荣幸……” 他的声音降下去。 “他昏过去之前我得赶紧走。”蛋蛋想道。 她逃离七十二俱乐部的缭绕雾气,重新来到凉爽清新的傍晚空气中。 女仆贝阿特丽丝曾说,威尔斯小姐四处窥探。这个说法又从弗雷迪·戴克斯之口说出。威尔斯小姐究竟在找什么?她又找到了什么?威尔斯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这一团乱麻中,巴塞洛缪·斯特里兰奇爵士有什么秘密?弗雷迪·戴克斯是不是暗中对他又怕又恨? 很有可能。 然而,虽有万般头绪,在巴宾顿的案子上,凶手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嫌疑。 “若是最终发现他不是被谋杀的,就太奇怪了。”蛋蛋自语道。 这时,她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就在几英尺外,她瞥到一个报纸标题: “康沃尔郡开棺验尸——检验结果” 她急忙掏出一枚硬币,抓走一份报纸,结果撞到了另一位也在买报纸的女士。蛋蛋赶忙道歉,却发现是查尔斯爵士的秘书,那位雷厉风行的米尔雷小姐。 二人肩并肩站着,都在找手上的最新消息。啊,就在那里。 “康沃尔郡开棺验尸结果” 标题的字眼跳到蛋蛋眼前。器官的化验分析……尼古丁…… “所以他就是被谋杀的。”蛋蛋说。 “哦,天哪。”米尔雷小姐说,“太可怕了……可怕……” 她情绪激动,粗犷的面容扭曲起来。蛋蛋惊讶地看着她。在蛋蛋眼中,米尔雷小姐向来是不近人情的。 “看到消息我很难过,”米尔雷小姐解释道,“毕竟我从生下来就认识他了。” “巴宾顿先生吗?” “没错。我妈妈住在吉尔林,他曾是那里的教区牧师。我当然会很难过。” “哦,这是自然。” “老实讲,”米尔雷小姐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蛋蛋震惊的注视下,她的脸微微涨红。 “我要写信给巴宾顿太太。”她赶忙说道,“不过,这不太,嗯,不太……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比较妥帖。” 不知怎么,在蛋蛋听来,这个解释有些牵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