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声音里突然有种绝望的哀求。 玛丽·杰拉德马上回答:“什么事?” 埃莉诺脸上的光慢慢褪去。她又闭上了双唇,绝望的哀求神色消失了,留下一张冷冰冰的面具。 她说:“没什么。” 房间重新笼罩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 玛丽想,今天一切都是多么奇怪啊。仿佛我们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埃莉诺动了。 她离开窗边,拿起茶盘,把空了的三明治盘子放在上面。 玛丽跳起来。“哦,埃莉诺小姐,让我来。” 埃莉诺严厉地说:“不,你待在这里。我自己来。” 她端着盘子走出了房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玛丽·杰拉德,年轻、美丽、充满活力…… 4 霍普金斯护士在厨房里。她正用手帕擦着脸。看见埃莉诺进来,她猛地抬起头。 她说:“老天,这里可真热!” 埃莉诺木然地回答:“是的,这个厨房朝南。” 霍普金斯护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我来洗吧,卡莱尔小姐。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埃莉诺说:“哦,我没事。” 她拿起一块洗碗布。“我来擦干。” 霍普金斯护士挽起袖口,把热水从水壶倒入盆内。 埃莉诺看着她的手腕,顺口问道:“你的手被什么刺了?” 霍普金斯护士笑了起来。“是门房边的玫瑰花棚——我被刺扎了。我等下就把刺挑出来。” 门房边的玫瑰花棚。回忆一波波向埃莉诺涌来。她和罗迪争吵,关于玫瑰战争。 她和罗迪争吵——然后和好。那些美好、欢乐、幸福的日子。一股恶心的感觉漫上心头。她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堕入仇恨与邪恶的黑色深渊?她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 她想,“我疯了,完全疯了。” 霍普金斯护士好奇地盯着她。 “她看起来十分古怪,”霍普金斯事后形容道,“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眼睛明亮而古怪。” 杯子和碟子在水盆里叮叮当当地响。埃莉诺从桌上拿起一个空的鱼糜罐子,放到水盆里。她一边洗东西一边说话,她惊叹于自己声音的镇定:“我整理了楼上的一些衣服,都是劳拉姑姑的。我想,护士,也许你能告诉我,村子里哪些人会需要。” 霍普金斯护士快活地说:“我确实知道。帕金森太太、老尼尔森,还有住在常春藤小屋的那个神志不清的可怜人。这些衣服对她们来说可谓天赐的宝贝了。” 她和埃莉诺清理了厨房。然后一起上楼。 在韦尔曼夫人的房间里,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被分类叠好:衬衣、裙子、特殊场合穿的礼服、天鹅绒的茶会袍和一件麝鼠皮大衣。最后这件,埃莉诺解释说,她想送给毕索普太太。 霍普金斯护士点头赞同。她注意到,韦尔曼夫人的紫貂大衣还挂在衣柜里。她想,这件可以改一改留着自己穿吧。 她瞥了一眼高脚柜。不知道埃莉诺有没有发现那张签着刘易斯名字的照片,如果看到了,她会怎么做。 她心想,有意思的是,奥布莱恩的信正巧和我的信重到一起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提到那张照片正好是我写信告诉她斯莱特里太太的事的同一天。 她帮埃莉诺把衣服理好,并且主动提出她来负责把衣服按照要送的家庭分开打包,再由她代为送去。 她说:“我可以在等玛丽到门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做好。她只剩一箱文件要整理了。对了,那姑娘到哪儿去了?难道她又去门房了吗?” 埃莉诺说:“我离开的时候她在晨间起居室。” 霍普金斯护士说:“她不会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待在那里的。”她看了看手表。“哎呀,我们在这里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匆匆下楼去。埃莉诺跟着她。 她们走进晨间起居室。 霍普金斯护士惊呼道:“哦,没想到她睡着了。” 玛丽·杰拉德坐在靠窗的大扶手椅上,身体微微地滑下来一点。房间里响着奇怪的声音:有点像打鼾与呼吸不畅的声音。 霍普金斯护士走过去摇了摇女孩。“醒一醒,亲爱的——” 她突然停下,弯下腰,掀起女孩的一只眼皮察看。然后,她开始严肃认真地摇晃女孩的身体。 她转向埃莉诺,问:“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声音十分严厉。 埃莉诺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生病了吗?” 霍普金斯护士说:“电话在哪里?马上联系洛德医生。” 埃莉诺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姑娘病了。她快死了。” 埃莉诺退了一步,说:“快死了?” 霍普金斯护士说:“她被下毒了。” 她盯着埃莉诺,眼中满是责难与质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