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 没人看见来访的两人是何时离开的,不过谋杀的时间可以确定是在八点四十七分。写字台上有个小闹钟被福斯卡里尼的胳膊碰掉了,停在了那一时刻,这也与赖德小姐接到求救电话的时间一致。 法医为了便于检查尸体,把它转移到沙发上了。我这才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橄榄色的皮肤、长长的鼻子、浓密的黑胡须,张着肥厚的红嘴唇,露出晃眼的白牙。怎么看都不是一张和善的脸。 “嗯,”督察边说边把笔记本放好,“这个案子足够明朗了。唯一的困难是要找到阿斯卡尼奥先生。我想他的地址不会碰巧在死者的记事本里吧?” 正如波洛所说,死去的福斯卡里尼是个有条理的人。笔记本上一板一眼地写着几个整齐的小字:“保罗·阿斯卡尼奥先生,格罗夫纳酒店。” 督察连忙去打电话,打完露出笑容朝我们走来。 “时间刚刚好。那个打扮入时的人正要坐上开往港口的火车去欧洲大陆。好了,先生们,我们能做的就到此为止了。这事真够糟的,不过比较简单。说不定是那些意大利人之间世族仇杀之类的事。” 案件就这么轻松解决了,我们朝楼下走去。霍克医生激动万分。 “就像小说的开头一样,是吧?真是让人激动。假如没亲身经历过简直不敢相信。” 波洛没说话。他在深思熟虑。整个晚上他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这位大侦探怎么看,嗯?”霍克轻拍着他的后背问道,“这次您的灰质细胞没有派上用场。” “你认为用不上?” “哪能用到呢?” “嗯,比如那扇窗户。” “窗户?可它关紧了啊。没人能从窗户进出。我特别注意这一点了。” “你为什么能注意到它呢?” 医生一脸茫然。波洛急忙解释。 “我指的是窗帘。它没有拉上。这有点奇怪。还有咖啡。那是很浓的黑咖啡。” “哦,那说明什么?” “非常浓,”波洛重复一遍,“而米饭蛋奶酥几乎没有动,在一起联想会得出来什么结论?” “什么都没有,”医生笑着说,“您在开玩笑吧。” “我一点都没开玩笑。黑斯廷斯知道我是极其严肃地在说。” “我也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我不得不承认,“你该不是在怀疑他的男仆吧?他和那伙人是一丘之貉,往咖啡里下了药。我猜他们会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毫无疑问,我的朋友;不过相比之下我对阿斯卡尼奥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更感兴趣。” “你认为他有不在场证明?” “我只是担心这一点。不用问,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我们通过《每日新闻导报》了解到了事情后续的进展。 阿斯卡尼奥先生被逮捕并指控为杀害福斯卡里尼伯爵的凶手。他被逮捕的时候否认与伯爵相识,并且声称不管是案发当晚还是之前的上午,他都没有到过摄政广场附近。那个年轻人彻底失踪了。在案发前两天,阿斯卡尼奥先生一个人从欧洲大陆过来,住进格罗夫纳酒店。警方尽全力寻找另一个人,却都失败了。 然而,阿斯卡尼奥没有受到法庭的审判。有位不亚于意大利大使身份的重要人物主动来向治安法庭做证,说阿斯卡尼奥那天晚上八点到九点在使馆里,一直和他在一起。嫌疑人因此被无罪释放。当然,许多人以为案件跟政治有关,政府是在有意遮遮掩掩。 波洛对这些事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尽管如此,有天早晨当他突然跟我说十一点钟要见一个人时,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惊讶。来访者不是别人,正是阿斯卡尼奥本人。 “他是要向你请教吗?” “不是,黑斯廷斯。是我要向他请教。” “请教什么?” “关于摄政广场谋杀案。” “你要证明是他干的吗?” “一个人不能因谋杀被审讯两次,黑斯廷斯。努力掌握点常识吧。啊,我们的朋友在按铃了。” 过了几分钟,阿斯卡尼奥先生被领了进来。他是一个长得瘦小枯干的男人,眼神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他站着不动,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们两个。 “波洛先生是哪位?” 我的小个子朋友轻轻在自己胸前拍了一下。 “坐吧,先生。你收到我的信了吧。我决定对这个案子追查到底。在一些小的细节上你能帮到我。我们开始吧。你和一位朋友一起,于九号星期二上午去拜访了那位已故的福斯卡里尼伯爵……” 这位意大利人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我根本没做那样的事。我在法庭上发过誓……” “是的——不过我感觉你发的誓有点假。” “你威胁我?呸!我可没必要怕你。我被无罪释放了。” “确实是。我不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