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郎面无表情地抱胸。 他自小就跟在萧焕身边儿服侍护卫,今天白天,不知道是突然转了性子还是怎么的,一向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每每出行必乘轿子的萧焕,突然主动迈着那尊贵的两条腿,带着他,下了昆山,到定九街上买东西。 结果没想到,就在刚刚自家少爷让自己在这儿等会儿,自己转眼就走了个没影。 他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想到这儿,萧三郎略有点儿森森的忧伤,只能蹲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刷着这玉简上的八卦。 比如说……玉清峰上的乔晚“水性杨花”啦。 刷着刷着,萧三郎就忍不住嫌弃地直皱眉。 这一天天的不好好修炼,在这玉简上八卦乔晚干什么?乔晚的名声他也听说过,反正也没什么值得八卦的。 不过身边的昆山弟子好像没这想,一个个也都在讨论着乔晚究竟有几个好哥哥这事儿。 萧三郎烦躁地抬头看了眼天,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了,要是停了他还能到处逛逛,消磨消磨时间。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下意识地收了玉简,抬眼一看。 在这泼墨似的雨夜中,突然走来了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都是修士,为首的是个少年。 为首的少年手上撑着把乌墨色的伞,径直走到了屋檐下,怀里还抱着把黑金色的锈剑。 看来也是他一块儿躲雨的。 萍水相逢,萧三郎没有兴趣去探听别人的事。 不过少年这怀里的锈剑倒是带着股硝烟血气,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这下个不停的夜雨。 但刚一抬头,这雨夜中又传来了点儿动静。 有个浑身上下裹得破破烂烂,挎着个篮子的的老婆子,像是冷得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屋檐下面。 本来就不大的屋檐下面站了十多个人,顿时变得拥挤了不少。 萧三郎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往边上挪了一步。 老婆子冻得直哆嗦,被屋檐下面的石阶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一头撞到了少年身前,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扶着少年的胳膊,止不住地哆嗦着道歉。 “抱歉……抱歉,是老奴没看路,惊扰了仙长,求仙长饶命。” 这嗓音粗哑可怜。 少年身旁的“少女”愣了一下:“这雨天怎么还会有老人家在外面走?” 而且还是昆山这种地方? 萧三郎一愣。 是啊。 这下雨天怎么还会有老人家在这儿走?还是在昆山这种地方, 没想到话音刚落,面前这雨势陡然转急,挎着个竹篮子的老婆子一把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幔,布幔下面,几道耀眼的清光,瞬间朝着面前这少年,飞射而出!! 檐下的男男女女昆山弟子们纷纷惊叫:“道友小心!!!” 这个时候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也没有退,反倒是稳稳地站定了。 定睛一看,这布幔下面射出的是几柄锋锐的暗器。 暗器刚近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身前。 少年平静地反手运动灵力,下一秒,这身前十多柄暗器又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 提着竹篮子的老婆子大叫一声,往后急退了几步,突然伸出手,裹身的破麻一卷,再一眨眼,已变成了个罩着黑袍子的成年男人。 几道剑光,如惊起的月光,纵起忽落。 萧三郎和少年一道儿抬头看向了屋顶。 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上已经多出了十多个“黑袍子”,并排一水地站在屋顶上,拦住了去路。 这些黑袍子也都各撑着把伞,造型各不相同,有的黑,有的白,有的青,有的黄,有的红,一柄柄伞,也一字排开,给这暗沉沉的雨夜,增添了不少艳色。 水滴顺着伞面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氤氲开了模糊的水汽。 “在下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诸位道友为何在这儿拦路?”少年面色平静,嗓音低沉而冷厉。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在这儿拦路,为的就是他手里这柄闻斯行诸,这一路而来,这阵仗,他不是没见识过。 毕竟上了山,进了山门,就是昆山的势力范围,有暗部弟子来回巡逻,不好动手,也不敢动手。 屋顶上这一众黑袍子惊讶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少年。 从“老婆子”猝然发难,但这转瞬之间的功夫,少年怀里的剑就没出过鞘,手上撑着的那把乌黑的伞,也稳稳的握着,肩头没有落下一滴雨水。 少年就伫立在狂风暴雨中,肌白如玉,生就一副仙姿玉骨。 这容貌难免会让人觉得有点儿瘦弱,但仔细一看,能看见少年袖中的左手小拇指缺了一截。 这就是当初在鬼市砍下的?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