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不是失踪了吗?已经回府了?” 求仲道:“好像是前几天自己就回去了。” 白亦陵点了点头,淮王的上书如同一阵及时雨,正好在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样一来,案子的真相已经成功散播出去,该知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而另一方面,如果能借着这个整饬的机会将剩下的书籍全部禁了,也能给他减少很多麻烦。 想起书里的情节,白亦陵觉得,陆屿可真是个好人啊。 他在府中待了大半天,一直听见外面吵吵闹闹,久久不散。站在高处的阁楼里面向下望,只见前门后门黑压压一大片,全部有人围堵。 不光媒婆们赖在那里吵闹,还有不少人是没见过如此盛事,特意过来看热闹的,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这是被抄家了。 照这种形势,别说是人,就算连条狗恐怕都不能从大门口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白亦陵拍了下脑门,果断回房间换了件不起眼的朴素青衣,清奴在后面追着问他:“六爷做什么去?还在家用饭吗?” 白亦陵大步流星地将她甩在了后面:“出去透气,你们吃吧。别跟着我,莫让媒婆看见啊!” 他爬到后院墙边的大树顶上观察了一下形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从树枝上长身而起,向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座矮棚飞身跃下,继而轻飘飘在墙头上一按,无声无息,成功脱逃。 此时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沉,北风夹着小雪扑面打过来,人人低头疾行,倒是也没有注意到白亦陵。 他舒了口气,有种逃脱牢笼的感觉,顺手在街边买了袋象棋小酥,拎在手里溜溜达达地往前走。 迎面一阵轻柔的儿歌声传来: “乖宝宝,乖宝宝,且看天上寒星坠了。 杜鹃年年唱歌谣,血泪和歌声渺渺。 风婆婆吹杂草,雪花阵阵飘。 冤苦冤苦,又哭又笑……” 白亦陵听着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脚步一顿,向着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这歌声实在是太过诡异恐怖了。星星、鸟儿、风婆、雪花……这些意象几乎每一首童谣中都会出现,却是头一次让人觉得组合的如此凄惨。 偏生哼唱儿歌的女子声音中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这样随风随雪飘来,更显断断续续。 白亦陵看到一个蓬头赤脚的女人迎面走过来,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一边摇晃,一边唱歌,她周围的行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纷纷加快脚步四散开来,躲避这个女人。 他也向路边让了让,疯女人就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她的一抹发丝被风扬起,划过白亦陵的肩头,让人心里也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旁边有两个人悄声议论: “这是不是聂公子那个疯了的小妾又跑出来了?怎么孩子死了这么多天,她的神智还没清醒过来吗?” “唉,儿子惨死,当娘的心里又怎可能不难受呢?这孩子也是可怜,尸身不能入土为安,恐怕都快被她这个疯了的娘给揉烂了。” “……吴兄,你说的这话,好生恶心。” 他们口中的聂公子是指聂太师的独生子聂胜,这女子是他在一年之前娶的小妾,人长得漂亮,一直很受宠爱,可惜她前几天生了个儿子夭折了。 小妾因为这件事悲痛过度,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成天抱着尸体不肯下葬。 先前说话那人又道:“我听说聂家怕她发疯,前几天已经把人给关起来了。难道她自己又偷偷跑出来了不成?”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长街的另一头跑过来一队拿着锁链的家丁,打头的那个人大喝道:“人在那里!把孩子的尸体抢过来,把她带回去!” 这一声大喝之后,家丁们纷纷冲上去将女人包围起来,有人去抢她手里的孩子,有人企图用锁链将人带回去,女人立刻激烈地反抗和哭喊起来,用力将孩子往自己怀里按。 她嘶声喊道:“别抢我的孩子!给我!给我——” 混乱之际,引得不少人围观,正在这时,刚才说话的两人忽然见到眼前青影一闪,原本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一个青衣男子瞬间插入了争执的女人和家丁中间。 他左手一抬,抓住一条砸过来的铁链,借势一个闪身,右手已经倏地探出,竟生生将那个被女人死按在怀里的襁褓抢了过来,随后向后倒跃,衣袂飞扬之间,整个人已经站在了稍远一点的空地上。 正是白亦陵。 那些家丁奉命来捉主人的疯妾,女人不管不顾,本来就难缠,他们又不敢太下重手,正是手忙脚乱之际,实在没想到街头还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连死孩子都要抢。 当下有几个人怒喝道:“你干什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