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农家,多一张嘴吃饭,便是多了一座山,想及那小奶娃儿,楚靖又勾了嘴角,不管爹娘待她如何,但她那弟弟却很是依赖欢喜她,还是个奶娃娃,便会挑人了,只让她抱。 她还记得,那日她乞讨了一天,回家又忙着生火做饭,爹娘去了地里给富甲人家收田。 她抱着弟弟累得打了瞌睡,听到他哇哇哭声,方才惊醒,却见他小手被灶炉里的火烫得皱了皮,通红通红。 那夜,爹拿着杀猪刀要剁了她的双手,她吓得尿了裤子,满院子乱窜,躲避那亮铮铮砍刀,是隔壁单大娘听到动静,阻止了这场悲剧。 但从那日,她的床板便从灶台边,挪到了狗窝,但那时她却觉很满足,至少,爹娘还没有将她赶出家去。 楚靖想的出了神,王少安唤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这般站着甚是不妥,随我回医馆,我们坐下慢慢聊。”王少安笑声。 “医馆?”楚靖皱眉,抬头朝那齐世医馆望去。 “我随齐郎中学医已有五年,如今齐医年迈,不便坐诊,便将医馆交由我打理,去看看他吧,他有时还念叨你呢。”王少安说着,已是将两人请进医馆中。 林翊本不愿去,但能听些她的闲话,他倒还是颇为乐意。 便如他适才才知道她以前竟叫春妮,当真是土的要死的名字,看他日后怎么羞她。 进了医馆中,楚靖方才看到卧椅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已是满头苍发。 楚靖上前,弯了腰在老人耳边轻唤:“齐医?” 唤了两声,老人方才缓缓睁眸,头脑不甚清醒嘟囔:“看病啊?找少安去。” “齐医,我是春妮啊。”楚靖冲他眨了眨眼睛。 “搓泥啊?到澡堂子去。” 楚靖要被这耳背到家的老人逗晕过去,帖了他耳朵一字一句道:“春妮,小春妮。” “春妮?”闻言,老人颤巍巍坐起身,凑近了去看楚靖,浑浊双眸蒙上一层水雾:“是,是那个丁大柱家的春妮?在门前树下要饭的那个女娃儿?” 楚靖点头,丁大柱是她爹的名字,她叫丁春妮。 “长大了,还活着,当真是上苍保佑。”老人说得颠三倒四,却很是激动,“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这么高,不对,这么高,每逢集市便跪在那里行乞,就跪在那柳树下,你还记不记得。” 老人抖着枯皱双手随声比划,楚靖有些泪眼朦胧。 她怎能不记得,每次行乞,到了午时,齐医都会让她进馆来用饭,她若不愿,他就给她两个馒头,一盏茶水,再塞五个铜板。 “你这丫头啊,给了你铜板,你还要给我卸药材,拦都拦不住。”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楚靖亦是随着笑声,笑着笑着,便红了双眸。 林翊盯着她,心中莫名一沉,老人说到行乞时,他看她笑着点头,满眸苦涩模样让他心中难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