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情况如何?” 端王换了身衣裳,闻言后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言难尽,“嘉儿说得没错,我办完事特意去宫里了一趟,赶在午膳时候皇上回长禧宫,我就去了。” 上朝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样,在御书房也没有,总之在不事关靖煦公主的场合,皇上的表现与寻常无异。 可一旦与靖煦公主相关,皇上的行为就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就没有那个人在场,偏偏他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就像是那人真在他身边似的。 就譬如他跟皇上刚进长禧宫那会儿,皇上让人将他带至饭厅,旋即开口就问那宫女:你家主子呢? 然后“主子”就来了,同他们一道进饭厅,一道上桌。 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三副碗筷,皇上很贴心地亲自为那多余的碗里盛了大半碗汤,温声说:“趁热喝”。 这就够让人不寒而栗的了,然而这还不止。 皇上自己同身边“人”说话便罢了,还要拉着他一块,吃着吃着开口就来一句:皇兄,她在同你说话。 说起这个,端王冷汗涔涔,对端王妃说:“你是不知道,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声,心说完了,我不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啊,我怎么回?” 端王妃就问:“那你之后怎么接的?” 端王用小手帕擦着头上心有余悸的汗,说:“接不了,只能干笑,说自己刚刚走神,没听清。” 端王妃蹙了蹙眉,问:“皇上就没让‘公主’重说一遍?” 端王把小手帕折成小方块放桌上,“你可别说,我当时怕的就是这,不过还好皇上心情好,自己把‘话’给我转述了一遍。” 端王觉得自己可真是太难了,本来只想打探打探夙嘉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实,结果差点把自己给打探出去。 端王妃与他隔着小矮几坐着,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君先生有没有办法,若没有,皇上岂不一直要这样。” “唉!”端王重重一叹,不确定地说,“应该……有吧,君先生不是他们幽之境的国师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本事那么大。” 端王妃不赞同地皱眉看了他一眼。 “再大本事也有其应付不了的,他们月灵历代国师谁本事不大,不还是没有解得了皇上跟公主身上的诅咒?” 端王想也是,于是又是一声叹。 端王妃下意识跟着叹,但突然想起一件事,压低声音问:“眼下诅咒已除,皇上为月灵族王,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幽之境?” 端王立时明白她的意思,“我之前也这么想的,但看皇上好像没这个意思。” 端王妃怔了怔,陷入沉思。 端王握了握她放在小矮几上的手,说:“别想了,皇上不是没有主意的人,目前这情况,嘉儿不是马上就要跟楚胤去幽之境请君先生么,一定会没事的。” 端王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但愿吧。” - 同一时间,被他们担心的夙珝刚午睡醒来,睁眼入目浅青色纱帐,他脑中有片刻的混沌,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混沌中隐隐约约,他好似嗅到一缕浅淡馨香,眼前忽地一阵黑。 在这一阵黑里,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怀里周身半透明的人,风带起这一缕馨香钻进他的鼻子,他的耳边隐约响起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 —“焱哥哥,我好累,可是……我不敢睡,我怕我睡着了又看到你受伤,我好疼……” 夙珝的心猛地不停往下坠,无法控制的失重感与恐慌立时就让他遍体生寒。 眼见那透明的人即将在他怀里消失,夙珝心头一紧,倏地伸手去够,那人却在他指尖方要碰到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姝儿!” 夙珝“腾”地坐起来,汹涌的窒息感引起他剧烈喘息,短短这片刻内,他脸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两侧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上。 “做噩梦了?” 轻柔的声音似春风拂过,轻轻几个字便抚平了内心的不安恐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