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诚实的东西。 出了广岛车站,忽然他看见了兰——她刚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正要上车。 没有丝毫的思考,新一已飞速冲到兰的面前,他喘着气,自己也不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广岛我很不熟悉——所以能不能一起——能不能……” 兰眼里的惊异慢慢化作柔柔的笑意:“可以啊。” 风吹过来夹杂着海的味道,这就是那两个人的广岛吗? 旅行是为了看一路的风景,还是为了邂逅不同的人生? “你想先到哪里去看看?”兰翻着手中的《广岛旅游手册》侧过头来问。 “无所谓啊——对这里我一无所知,跟你走好了。” “什么叫‘一无所知’?” “就是——除了这里叫广岛,这里曾被原子弹炸过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新一看着她。阳光在兰柔软的长发上反射出美丽的光晕,到底是她象阳光还是阳光象她呢?这个温暖的小东西。她是那种幸福、快乐的人吧,她怎么会理解毁灭和重生对一个浸润在死的阴影中的人的吸引? 他嘴角划出那个带点嘲弄意味的微笑:“如果说我预感到在这里会遇见你,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她的脸微微沁出一片红晕,转过头去轻轻啐一声:“胡说。” “哎,有没有坐过地面电铁?”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地面电铁?” “是啊。就是在城市的路面上开的小火车,有点象地铁的那种。东京以前有,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这个……就算坐过也没印象了。” “那我们不要坐出租车了,搭地面电铁吧,广岛的地面电铁很发达的。我很喜欢坐在上面的感觉呢,好象时光倒流了一样。”她高兴地笑了起来,想一想又问:“你赶不赶时间啊?在这里能呆多久?搭电铁毕竟没有拦车方便。” 时间?他不赶时间,但时间在追赶他,追得很急,追得他无处遁形。 “一天吧,搭电铁很好啊,我也想尝试一下。” “好啊,我也打算呆一天的,明天中午我得赶回东京。” 电铁与其说象地铁不如说它更象一列小火车。兰上了车就很兴奋,车窗外的风景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眼睛,她还时不时地扭过头来叫新一看这看那的。 对新一来讲车窗外的广岛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城市,在这个世界上哪里都差不多吧,差不多的人过着差不多的日子,面对着差不多的生老病死。那些普通的广岛人的生活现在成了他眼里的风景,而他的生命又是谁眼中的一出戏? 然而广岛也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随处可见的枫树了。秋天的枫叶已透出成熟的红色,红,是生命的颜色还是死亡的颜色?1945年的那一天,那颗从天而降的原子弹就是在这样一个被枫叶染红的城市里掀起死的序幕吗?然而原子弹是在夏天投放的吧,那么那个季节的广岛还没有红叶吧。新一相信那年秋天的枫叶一定很红、很红,是死的纪念。 “知道广岛县的县花是什么吗?”兰突然转身问。 “哎?” “是枫叶。” “不是花啊,居然是叶子吗?” “是啊。” “不过,很漂亮”,新一望着车窗外火红的枫叶,“的确很适合广岛。” 在一个叫「纸屋町」的地方他们下车了。新一很喜欢这个地名,听起来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们现在要去看广岛城,你看,你看,那边就是。” 新一顺着兰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林木掩映中有一栋日本式的传统高阁。 “这是天守阁。广岛城从最初建城到今天已经有300年了。” “这么老的房子也躲过了原子弹吗?”“当然不可能了,这是重建的。” “是吗。”新一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抱歉似地笑一笑,他问:“你对广岛好象很熟悉啊?” “是啊,小时候爸爸常带我来这里。每次看到天守阁爸爸就说:‘兰,你要记住了,这是我们毛利氏的祖先开创的城池喔!’然后就喋喋不休地讲毛利元就的故事,‘三矢之训’啊什么的,听到后来我都会背了。” “你爸爸很有意思。” “是啊,妈妈以前常说受不了他。”兰说到这里不由笑了。“不过,爸爸一本正经说家史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小时侯走这段路的时候他常常把我举到头顶,说什么:‘毛利兰公主来巡城了’,路上的人都看他,他还哈哈大笑呢。”“真幸福。” “是的,”兰淡淡地笑了,“幸福的。” “爸爸是侦探,妈妈是家里的主妇吗?” “不,妈妈是有名的律师,我才是家里的主妇。” 看到新一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兰轻轻说:“我7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我一直跟爸爸住在一起,照顾他,妈妈5年前去了英国。” “其实他们离婚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初那么能干的妈妈会嫁给迷迷糊糊的爸爸,真的是很不相配的两个人。”兰扬扬眉毛,但随即眼神黯淡下去:“可是,还是好怀念很小很小的时候全家一起来广岛玩的日子,骑在爸爸肩上听他讲毛利元就,妈妈在旁边笑,还有坐地面电铁,妈妈指给我看红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不清了,但是总觉得那时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