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形成逆光,使我看不清她的脸,相反的,我脸上的表情从苦笑转为微笑的过程,应该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对离别感到依依不舍的样子有那么可笑吗?」 「你觉得很可惜吗?但我明明做了令人深恶痛绝的事。」 「是啊,既然都要骗了,真希望您能把谎言编得更滴水不漏呢。如此一来,我的头脑就不会拆穿您的谎言了。这点让我觉得非常可恨。」 「这个嘛,你要痛恨谁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吧?我没有说谎,是你自己觉得被骗的。」 「不,」她坚决地摇摇头。「您是个大骗子。」 ……是啊。我在心中承认了。虽然她不可能知道我想的骗子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对吧?不仅对你,对我而言也一定如此。」 我再次转身面对隧道。那道「门」内的黑暗看起来比平常更深不见底。 「我很高兴能在最后见到你,还喝到你煮的咖啡。我心中已经没有遗憾了。再见。」 我没有听到回答,就连背对着她离去的我,乜感觉得到她跌坐在地。其他人似乎在窗边观望情况,背后传来咖啡店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而我仍旧没有停下脚步。 我一穿过隧道,原本的世界便占据了我的视野。我把「门」从我的记忆地图完全删去。在京都这一块街区,根本不可能会有秘密公园。 一步、两步地加快速度,我有如落荒而逃般不停往前走。我转过第一个转角时,正巧和站在那里百般无聊的某个人四目相对。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我身边,一开口就说: 「满意了吗?」 我带着大概只有四成的笑意回答她。「感谢你答应我任性的要求。多亏了你,我才能跟她好好道别。」 「别客气,要是该断的缘分没断干净,我也会担心嘛。」 她报童帽帽沿下的双眼看着我,彷佛在说她是认真的。 「你那边后来处理得怎样了?」 「他啊,在那附近躺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清醒后一知道发生什么事,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我看他的脸自得像鬼一样,那种情况应该叫作战意全失吧!我想应该不用再担心他会作怪了。谁叫他要欺负大和,最好一辈子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层飞色舞地说出相当残酷的话,嗜虐的个性让我体会到不同于冷到发抖的颤栗,形成了被害人反而觉得加害人很可怜的奇怪情况。我拿下包住头部的针织帽,从网状绷带的缝隙抓了抓后脑勺。 「总而言之,你帮了找大忙。真的非常感谢你。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找个能够两人独处的地方吧。我想再次跟你一起好好商量我们的未来。」 「去你家怎么样?离这里也不远。」 「不,还是去你那边吧。我好久没喝大和煮的咖啡了。」 虎谷真实说完后,便露出愉快的笑容,率直地牵起我的手臂。 6 ——在事件发生的那一天。 我一如往常地结束roc'kon咖啡店的工作后,在回家路上被胡内波和袭击了。我几乎在遭受攻击的瞬间就失去意识,对他施暴的过程毫无印象。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躺在医院了,因为脑震荡,头部的伤口也需要缝合,再加上胸部骨折,得好好静养,因此医生建议我住院一周左右。我立刻遵从,办理住院手续,我死也不想让切间美星知道这件事,于是谎称自己受伤的原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 住院后过了几天,虎谷真实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带着漂亮的花束前来探病。我很少连续好几天都请假不上班,所以消息大概是从roc'kon咖啡店的老板那里听来的吧。自从九月那件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所以当我看到她出现在病房里时,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冒出「果然是她」的感想。她把原本的长发剪了,而发型正好是跟切间美星很相似的鲍伯头。 切间美星来我家那天,我一看到掉在房间里的几缕头发,立刻猜出这是虎谷真实的杰作。先不论头发的颜色和长度,既然她曾经和我交往过,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偷打一把找家的备份钥匙。她大概是以自豪的好眼力,在大学内看见我们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的身影,急着想拆散我们两人,便赶在我们回去前潜入我家。接着她灵机一动,想到可以在房间留下自己的头发,好让咖啡师以为我有其他对象,于是她剪下头发后,就急忙离开房间。我们买完东西回来时听见的声音,就是她逃走的脚步声。 虽然之后证实她并非破坏玩偶的凶手,但我认为这无法改变她闯进我家的事实。另外我也想到,既然她一次剪下那么多头发,恐怕也不得不换个发型了。所以这次重逢时,我从她的发型证实了自己的推测后,便觉得她的行为有点恐怖。由于她手上还握有我家的备份钥匙,我也不敢随便触怒她。 我先带她离开病房,选择在一间有第三者在场的会客室收下她的探病礼物。她很认真地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后,便再次要求复合。我不想看到她这么说,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却还是表明自己现在没有心情思考这件事,只收下她送的花束并请她离开,然后准备走回病房,护士们的对话便是在那时听到的。 直接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让我心中的打击大到双腿发软。我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身体的伤会痊愈。但是沉浸于毫无根据的安心感而导致悲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