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身后汉子的呼喊,云霁飞快逃出茶楼,及至到了城门才猛地止住了脚步,一脸怔然。 她为何要逃? 对,她不用逃! 她救了他,她留下看他一眼,但不要让他知道就好。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看看她的敬献之术效果如何,看看他是否完好无损。 至于其他妄想,并不需要他来回应,也无需让他知道。 三日晃眼而过。 天色未明,太阳未出,整个边城却早已沸腾如水,携老带幼,全挤在城门两旁等待军队入城。 云霁躲开喧嚣,在军队入城并经之路的食楼上定了顶层临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离城门不近,也不远。 就如她此刻的心情,患得患失。 是了,感情向来让人患得患失。 纵使未见之时,你在心中惦念他数万次,真要见面,却未见先怯。 云霁苦笑,她竟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不过,她与他之间是不同的。 曾经朦胧的情愫,尚未挑明,便先历生死。 生死之后,他纵使还记得她,又如何指望他在遭遇亲人相继算计背叛后,心中依然存着一份温情? 靠近太冷,不如不近。 她知道自己的弱点,知道自己对于感情太过怯懦,却也不准备改变。 因为,她月阴之体本就不宜与异性太近,因为每次她心存幻想之时,幻想龙祁经历生死之后依然对她有一丝不同之时,阿娘的悲剧就在她脑海中浮现,阿爹惨死的一幕更如利刃一般一次一次扎入她心里,鲜血淋漓…… 云霁猛地阖上眼,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攥紧,掌心的刺痛压下心底的痛楚,心绪平静下来后,她才松开拳头。 “咦,怎么有血腥气?”邻桌的客人轻咦一声。 云霁立时放下桌面上的手,只是慢了一步,一滴血滴答砸落桌面,如一朵盛开的艳丽桃花。 “哎呀,小公子你手掌流血了?” 一旁的侍者,本是借着伺候邻窗客人以占据好的观看位置,却也没忘自己的职责,见到桌面上的血迹,惊呼出声,忙要请她下去处理伤口,云霁却摇头制止。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云霁取出一块帕子,熟练地包扎掌心,侍者这才止住了话,不过接下来却时不时看她两眼,神色怪异。 就在云霁不胜其烦之时,下方人群发出一片欢呼。 “来了,来了,陛下入城门了!” 欢呼如海浪冲击而来,食楼上的人哗地起身探头,冲着窗外摆手高呼。 喧嚣之中,云霁噌地起身,远远地只看到空出来的街道,还有两侧汹涌的人群。 她猛地恍然,这里离城门不近,等到他经过此楼还要一些时间。 脸上的热气散去,她重又坐了回去,想了想,又离窗台远了几分,心道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入城军队,却又避免下方的人仰头看到她,甚好。 她却浑然不知自己这番纠结的举动,落到侍者眼中,让他生出无数猜测来。 目光一闪,侍者悄然下楼。 “来了,真来了!” “陛下威武!” “龙焱国必胜!” 楼下的欢呼声浪陡然达到高潮,却无法压住那震动地面的兽蹄之声,震得云霁的心都陡然加速。 起身,探头,目光射向窗外,浑然忘了之前的打算。 远远的,旌旗漫天,铁骑兽车,当先一头身高三丈的象龙几乎占据整条道路,它仰天长啸,震天动地,引得欢呼声浪达到新的高潮。 但这所有的声音,云霁都听不到;所有的热闹景象,她也看不到,她的眼里唯有坐在象龙背上的英挺身影。 晨光之下,玄衣黑甲,金冠墨发,英姿勃发,让人尚未看清他的容颜就先被他挑乱了心弦,先被他夺了视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只是,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