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京,皇帝就已下令,任窟合真为柱国,封安国公,赐大义公主为杨姓,编之属籍。 这些都是虚衔,突厥七王子当了柱国,也不可能真就参政议事,但该有的名分总不会少。 说白了,这位七王子就是突厥押给朝廷的人质。 他带着人马入京,一路从漠北至此,到武乡时主动提出要坐马车,说是方便在马车内整理行仪,给陛下留下好印象,接引使自然毫无异议,还暗道这位七王子知轻重懂进退,毕竟一个老老实实作出臣服姿态的降臣总比一个风尘仆仆身着异域衣裳的突厥人更讨喜。 此刻的七王子窟合真,便果真换上汉家衣裳,连富有域外特色的发辫都梳成汉人发髻,若非一张脸高鼻深目,实在换不了,就与汉人别无二致了。 不过他却未像汉家文人那样端坐,而是依旧与在王庭时一般盘膝屈腿,闲适随意,脸上仅剩的一点好奇,在从车帘外收回来时,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里是春明门,灞桥不在此处,王子想看灞桥,得去延兴门外。”与他一道坐在马车内的人闻言淡淡道。 此人眉眼淡淡,面目寻常,一动不动时就如路边野草石头,毫不起眼,但他一说话,车厢内凝滞平淡的气息立时鲜活流转,连带此人眉目都变得生动起来。 换作任何一个武功高手在此地,必定会大吃一惊,引为平生大敌。 但七王子窟合真却没有半点反应,一是因为他武艺寻常,对这种只有宗师高手才能察觉的气机牵引并不敏感,二是他与这人相处数载,俨然习惯了。 窟合真终于放下车帘,再也没有兴趣往外看上一眼。 “我本以为大隋京城,应该是遍地俊杰,花红柳绿的样子,没想到这里除了城池大一些,人穿的衣裳鲜亮一点,也没生出什么三头六臂,那些忙着挤进城的人,全是平头百姓,看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了。屠岸,你说呢?” 屠岸清河终于睁开眼。 “那是因为,七王子想看的人,都不在此处。” 窟合真笑了:“听说大隋贤才遍地,聪明人比比皆是,我倒想跟他们碰上面,交流切磋,也不枉我来中原一趟。” 屠岸清河:“七王子眼中的聪明人是谁?” 窟合真道:“天下的聪明人很多,我见过的却很少,比如我的父汗,还有之前那个汉人使臣长孙晟。” 屠岸清河微微蹙眉,提了两个人名:“可敦?玉秀?” 他口中的可敦,自然就是窟合真父亲沙钵略可汗的妻子,东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