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知这么多,旁的他也不知道了,”汉子如此答道。 “辛苦你了,”柳福儿道:“把船靠在城南边的阜头吧。” 汉子赶忙去办。 柳福儿让赤槿找出身轻便的胡服换上,道:“我下去寻人,入夜之前咱们就出城。” 赤槿帮她系衣带,道:“娘子,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柳福儿边整衣袖,边道:“这城里如今人人自危,几个陌生人一块扎堆实在扎眼。” 她道:“你带着人去坊市采买就行。” 大船轻轻一磕,显然是靠了岸。 柳福儿抖了抖袍脚,快步出门。 下了搭板,柳福儿转眼四顾。 大约是此时时辰尚早,阜头便就只泊了这一艘船而已。 转过青石台阶,柳福儿钻进一条窄仄的巷道。 待到出了巷子,她又快速转到另一条巷子。 如此几次之后,确定身后并没有人盯梢,方才慢慢搜寻记忆中的那间屋舍。 柳福儿绕着七扭八转的泥坯房转了又转,奈何这里的屋子都长得很是类似。 直到太阳找到正中,各家依次传来喊娃吃饭的声音,她才循着似乎熟悉的声音寻到地方。 立在门边,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柳福儿轻叩几下院门,大约是声音太小,里面并没听到。 她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大声骂人。 女人说话很难听,大抵是吃白饭一类的话。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声响。 柳福儿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在门边寻了略低的一边,翻爬上去。 跨坐在高墙之上,院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女人正叉着腰站在桌边,大声叱骂一个衣裳破旧的小童。 小童垂首立在桌子两步开外的地方,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桌上则有个小童,正抱着足有他脑袋大小的大碗,吃着上尖的汤饼。 柳福儿眯着眼,听那女人越骂越不像话。 终于没能忍住,从墙上跳下来,道:“你说谁吃白食?” 她一把扯过被骂小童,道:“我给你的钱足够他躺着吃十年。” 一旁,小童还抱着碗,西里呼噜的吃得响。 柳福儿转眼,道:“好吃吗?” 小童点头,两腮鼓鼓,满脸的油花。 胖的一截一截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乱晃。 就如待宰肥猪的肚皮。 柳福儿别开眼,道:“我记得那时你家可是连锅都揭不开吧,这孩子当时饿得都脱了像。” “这才多久,就胖成这样。” 她转头,小童正抬眼看她。 柳福儿歉疚道:“对不住四郎,都是我的错。” 汪四郎紧抿着嘴,眼里忽然的闪烁着泪花。 柳福儿伸出手,汪四郎看了会儿,却没有伸手。 柳福儿见状,对这对母子就更加生气了。 但她并没有做什么。 这事归根究底是她识人不清。 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扛。 她抱起汪四郎,往门外去。 那娘子转眼看她身后,见就她一人,便一个箭步窜到柳福儿身前。 柳福儿冷淡盯着她不语。 那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