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石臼被砸的咣当咣当直响。 柳福儿咧嘴,道:“其实,陈郎中也挺可怜。” “一边顶着不孝的名声,坚持不肯相看,一边又求而不得,伤心难过得人都瘦了一圈。” 包娘子手微顿,药杵的节奏顿时乱了。 柳福儿斜眼看她,道:“莫说旁人,就是我看了,都不忍了。” 包娘子嘴唇紧抿,药杵速度再次加快。 柳福儿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肯停,不由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包娘子的手,“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包娘子垂着眼,没有吭气。 “若就是因为行医之事,我会帮你与陈父说明。” 包娘子倔强的抿着唇,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所有情绪,只有背脊直直的听着。 “算了,”柳福儿有些气馁,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这毕竟是包娘子自己的人生,她到底不好插手太过。 “你忙,我,”柳福儿生了离意。 “我,”包娘子抬眼,眼眶红红。 “我早前曾订过亲。” 柳福儿点头。 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陈郎中也知道。 “我的师父就是他的阿娘。” 柳福儿眨巴眨巴眼,慢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所以,陈父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反对陈娘子继续行医,并弄出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 柳福儿眼神灵动,很清晰的表露出意思。 包娘子轻轻点头,微微侧开脸。 “我自幼孤苦,是师父教我本事,让我有了立身于世的本事。” “我曾立誓,要将她的传承传下去,绝不让她这一脉泯然于世。” 所以才即便已心生倾慕,也还是慧剑斩断。 柳福儿牙疼的轻吸了口气。 她能理解包娘子为何拒绝陈郎中。 看来症结还是在陈父身上。 她拍了拍包娘子肩膀,道:“你这医术,要是金盆洗手,可就太可惜了。” 她转身往外去。 包娘子转头看她,眼底情绪复杂。 柳福儿则直奔陈家。 陈父正在院中料理药材,见是她来,忙过来相迎。 “世叔莫要多礼,”柳福儿笑着虚扶。 陈父听得称呼,有些惶恐。 柳福儿今天来是抱着必须成功的念头来的。 她笑吟吟的请了陈父坐定,先从陈郎中夸起。 从他医道高超到忠于职守,但凡能想到的,都夸了个遍。 陈父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但见柳福儿由始至终都很是和气,便也放松下来。 柳福儿便开始铺垫着往正题上引。 不想才要开头,就见老常急急找来。 “城主,孟夫人怕是要生了。” “什么?” 柳福儿惊得不轻,急急道:“稳婆和郎中可有请去?” “有,”老常看了眼陈父,道:“陈郎中也在,稳婆说胎位好像有点不正,怕有意外。” “那快去请包娘子,”柳福儿想也不想的道。 “已经去了,”老常答。 柳福儿松了口气,朝陈父告了个罪,跟着老常急忙忙走了。 陈父拄着拐杖起身,望着两人越来越远的神情,眼前闪过柳福儿听到包娘子过来时的那抹放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