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厮火速出了国公府角门,想趁天还没黑透,翻遍奉天城所有书肆里所有男人丢丑的话本。 翻啊,翻。 自然就有那书肆老板,披着外罩举着油灯打听:“怎么要这种话本子?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先别说银钱,那都是次要的,有没有?” 其中有一家叫“宝文堂”的小书肆掌柜得了准信,在送走国公府小厮后,急忙举着灯笼关好门,去了离这里不远的后街敲门。 “杨二小子?杨二小子。” 里面出来一位俊逸书生开门,他排行二,杨二小子,也正是钱佩英曾经夸过长的帅的“杨康。” 书肆掌柜让他别抄书挣钱了,说目下有个好活。 知你赶考缺盘缠,买纸买墨都费钱,你要不要试试? 不过,就是要的急,你要先将手头的功课放一放,今夜熬一熬,明日最晚下午就要交。 如若能被看上眼收走,你熬这一天一宿最少就能挣上一二两银了,很是值, “杨康”先很是感激的对掌柜一拱手,随后才凑到近前听要求。 回头,进了屋磨墨。 “杨康”坐在书桌前,思虑该怎么写这个定制文。 一宿加半个白日,根本写不了太长的话本。 又有要求,让男子在姑娘面前丢丑。 想要被人顺利买走这个短故事,更是考验文采。 那么,他该写什么样的“丑事”? “杨康”的脑中闪现,那日见到宋茯苓的点点滴滴。 那日,天一书肆,忽然来了位姑娘。 他其实早在姑娘刚登上二楼时就瞧见了,只一眼就看了个愣。 油灯下,“杨康”动笔,从这第一眼开始写。 写姑娘认认真真查看书卷的侧颜,稍微出一点动静,都能搅乱他的心。 写女孩收拾东西离开,他急忙跟着离开。 看她浅笑言兮与身边妇人说话,看她一身男装,利索活泼的一跃跳上马车,挥马鞭那一刻控制不住怦然心动。 写他背着沉重的书香跟在马车后面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姑娘挥一挥衣袖离开,他仅剩满头大汗。 写回到家,恰巧听到母亲正被嫂子抱怨。 抱怨这些年,供他读书有多辛苦。 质问为何某商户曾家想寻了小叔当姑爷,怎么就不应。 那曾家姑娘虽丑了些,曾家却有钱啊,别心比天高。 即便往后相中体面人家的女儿,靠给人浆洗衣裳当聘礼吗?拿不出,小叔这个人就算百里挑一,女方爹娘也不会应,更何况他还没那么好。 娘气的脸发白说:“你给我小话听行,可你不能说我儿,我儿怎么不好了?” “你二儿心浮。咱小老百姓,娶妻嫁人不过就是寻个伴在对付过日子,他呢。咱这种家境,也就该为油盐酱醋忙活,他呢,诗词歌赋。” 第二日,嫂子的话就被证实了,他心比天高。 第一次心动的女孩不是普通姑娘,她被请上了天一书肆很是闻名的三楼。 听说,那里有许多许多定期淘换的藏书,那里从不对外。 他每次上楼,都会渴望的瞧一瞧那仅差一层的三楼。 所以当天一掌柜来收书卷时,他知道也是拿给那位姑娘单独看的,并没有多问。 他看到掌柜的恭恭敬敬送那位姑娘离开,只触摸到手中秃了的毛笔。 “杨康”洋洋洒洒的将这个短故事写于纸张上,上面并没有写刻意的出丑事件。 可通篇却将出身、男人“穷”的窘迫,在遇见心动女孩的止步,卑微下更想护好自尊的心态,跃然于上。 与此同时。 烛光下,陆畔趴不下去了,闭眼装睡了好一会儿,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一会儿脑中转悠胖丫那张脸,皱眉、疑惑、纳闷、给他倒茶礼貌的笑,看他咽不下去微挑了下眉,以及冲他上下扫了一遍品鉴的眼神。 一会儿脑中又转悠他傻跑那一路。 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跑。 就像是一种本能似的,她一个“不”字出口,他知道是不要礼物的意思,脚不听自己使唤就窜了出去,唉。 还有,她气急败坏: “你是在逗我玩吗?” “陆珉瑞,给你包扔河里。”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