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在楼梯处,听到奶奶问杨明远: “你要订二两银子的列巴?”四文一块,二两银子得多少块。 “能做能做,不接别人的单子也要接你的,你放心,后日就来取吧,没事儿,慢走啊。” 回过头,马老太就说: “唉,难怪老三说那个杨明远读书好,脑袋瓜就是好使。今年秋收算是完犊子了,家里没粮食的,现在就要开始琢磨,要不然入了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而且早订早省心。 因为连马老太都不清楚自己能接多少烤列巴的活,甭管列巴还是奶砖,一向要先可着仓场衙供给。 最近俩月,她能拿出来卖,是需求量少了,仓场衙对列巴数量没有硬性要求。 这不是夏日来啦,山上地里,有的在当地就能为兵士征上去不少口粮。 可是,眼下你再看看,一场大雹子,北方出粮的奉天城,今年算是毁了。 老太太有预感,回头仓场衙就会派人去任家村,又要让她们赶工大列巴。 没想到,杨明远的母亲又来了,很是不好意思的对马老太讲:“可否将银子退回,不要列巴。” 她听儿子讲过,儿子与这家店主的三儿子宋福生很是投缘,一个考场,互相照应。 宋福生人很好。 杨明远的母亲就拉着老太太,坐在二楼雅间上抹着泪实话实说道: 儿子这二两半银钱是写的话本子赚的钱。 说自己没用,身体也不中用,总是喝药汤。 平日里靠浆洗衣服给人缝缝补补赚不上什么,天天在为这张嘴忙碌。 明远又过于孝顺懂事,看到天气不好,就将写书赚来的赶考钱拿出定列巴,怕今年冬日和明年青黄不接时家里挺不住。 可是她不想用那钱。她要给儿子做赶考的棉衣,换毛笔,反正就是那钱有用处。 马老太看着面前的妇人哭:懂了,不用多言。 用孙女的话就是,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你都想象不到的那种幸福。不幸的家庭却是相通的,全是穷闹的。 “嗳?没有奖励吗?我在那支棚子的时候,好似听谁说过一耳,上一场发榜,衙门是给奖些银钱的,但具体的我不清楚,俺三儿早就考过了。你家明远?” “只给头名的,明远是榜二。”据说给头名奖了百两银钱呢。 杨明远的母亲提起这茬就可惜的不行。 宋茯苓端着奶茶上楼时,听到的就是这个,第一反应: 陆畔得了一百两奖金,她很怀疑,他取回来没有啊? 第二反应:考秀才要是第一名能发多少钱啊?她爹要是能拿到这钱,是不是应该转手给她?是谁辛苦是谁忙?是谁为了让爹能考好,揪头发挠脸想考题想的撞大墙,是她是她。 马老太:哎呀,给说的更哭了,可咋整?就给第一名啊? “你喝点儿这茶,热乎热乎。这是俺小孙女,啊,对,她就是福生的闺女。” “模样可真俊,您老有福气。” 就在这时,杨明远忽然几步上了楼,他走过的地方满是水印,可见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您为何要来?我已经订了。” “明远,你那笔还……” “娘!”杨明远不想让母亲说下去,觉得在宋家人面前有点难堪。 再说那写书钱花了就花了,家里粮食要是不多备上一些,他甭管去哪里考试都会不心安。 他抓紧写一本怎么考上“童生第二,”卖给下一届考生。 第六百三十一章 您是我的那枚好运硬币 大概是下雨天吧,外面阴沉沉,导致人的心情也不好。 宋茯苓能感觉到,今日“列巴”这事,好似突然触发了杨明远身上的某个点。 那个点,有些像什么呢? 她在现代有一个在小学时期认识的好朋友,家里条件不太好。 有一天,她们俩去超市,超市车不是要塞一元硬币吗? 当退车时,朋友的一元硬币怎么也弹不出来,就忽然哭了。 超市管推车的保安大叔,当时一脸不解:“不就是一块钱吗?” 也吓的她,攥着自己的硬币很无措。 后来,朋友坐在江边哭着告诉她说:感觉活着好辛苦,从来没有幸运过,从来也没有。 她就懂了:朋友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