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银凤将老太太褂子盘扣系上:“进。” 大德子还拿马老太当好人一样汇报道:“阿奶,我给邢捕头他们喊去了,被雷劈那人才咽气,咱们看见他冒烟那时候,其实他还没咽气呢。也查出来,那人是云中县人,姓伍。” 马老太一激灵,眼神聚拢,回了神:“姓姓,姓啥?” “姓伍。” “他家是不是雇好些短工长工制糖的,他爹捐了个官,人称伍员外。” “啊?那我可不晓得,我只听到那戏楼的东家与邢捕头说姓伍,之前来听戏,喝多了,等酒醒后,咱们就封城了,他出不去。这不嘛,正要去青楼找一宿呢,才出门,这就转头被劈。” 大德子纳闷,怎么感觉老太太比邢捕头掌握的还多? 马老太闭了下眼,再睁开:“他奶奶个腿的,”后怕啊。 多亏当初没瞧上去提亲的伍家,多亏伍家当初提亲的是胖丫,三儿两口子拿小孙女当眼珠子,给骂跑了。 也多亏陆畔他奶和她透过话,更是多亏,说一千道一万,打铁还需自身硬。 三儿在这两年间,发展的很快,哪哪都能插一脚,就使得她听说恢复科举后,心比天高的一心盼着三儿好好考,并不着急给孙女们定亲。 总惦念,等三儿有个一定,孙女们身价也会更高,选择面广。 总之,假若伍家当初要是提亲的是大丫、二丫,她? 就即使是胖丫,三儿要是没给她这些底气,陆畔她公主奶奶要是没与她谈过话,她稍微再眼皮子浅些,仍是那个蹲在乡间的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就伍家那唬人殷实条件,她备不住还真能考虑考虑。 而且了解自己的脾气秉性,打着为孙女们好,容易干出私下就应了的事,先斩后奏。 那可坑死个人。 议亲阶段男方死,被人瞎传就会成姑娘家命硬,尤其这位还是雷劈死的名声响亮。 “咋的啦?奶,咱家和姓伍的不对付?早知道,我不去给找邢捕头又帮忙找大夫了。” 眼下不像平常,大德子去给四处找人时,外面还在噼啪闪雷电。才眼睁睁看到劈倒一个,一般人早被吓跑,谁有那热心肠。 没想到还帮了一个与咱家不对付的。 马老太摆了摆手:“谈不上,死者为大,碰上了总是不能装看不着。” 宋银凤插言,问大德子:“那姓伍的最后咋处置的?”她也知晓去提亲那事,全村都知道被她三弟骂跑,看娘的态度就知,应是那家。 “戏楼找的草席子给他裹上,本是预备要给扔在城北坡上,等熟识的人认领或是给家里送信,后来邢捕头说不行,城门关着,一时半会儿送不出信儿,倒给泡囊了。我走那时,看到两名衙役在收走他的簪子钱袋子,听说送去了棺材铺。” 老太太无力的摆摆手:“你回屋换衣裳吧。” 大德子离开后,宋银凤说:“娘,您先躺一会儿,别寻思太多,我去给您熬药,再给您将菜刀取来。” “取菜刀作甚?你以为我是被他那死样吓着啦?我不是。咱们家这些人,你还不了解?逃荒路上早见多了。 老太太摇头。 她是怕自己死,就差那么几步,擦肩而过。 “我一下子就想通胖丫与我说的,人死了,钱没花了。” 宋银凤:“……” “闺女,你不用那么看我,你也对自己好些吧,谁知晓眨下眼,下一瞬会发生什么。” 哐哐哐,后院敲门。 宋银凤才走了一半,就听到祁掌柜在问宝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宝珠和才换完衣裳的大德子,给解释了一番。 祁掌柜离开前说:“你们别出门,不仅是这雷电会伤及无辜,我刚听人说,城北坍塌了好些房子,有被压死的,更有朝外跑掉进了排水沟里淹死的。请转告老太太,有外出急办的事去隔壁寻我来办。” 谢过了祁掌柜,宋银凤才端热水进屋,前院店里又有人敲门。 “杨康”穿着蓑衣顶雨来了:“我刚听说这条街出事,这里没什么事吧?”娘拽住他不让来问,说这条街邪性有劈死的,可是他不来问问,心不踏实。 “无事儿。” “有事就去唤我。” “杨兄弟,你也不要外出,谢谢啊。” 何氏关好店门,转身和李秀她们说:“三弟就是有本事,从没看差过人,结识一个是一个,甭管咱需不需要人帮忙,人家能来问问就心热乎。” “是啊,也不知村里怎么样了?” “你惦念孩子吧,是不是都后悔留这了?” 李秀没说后悔,但是才大半天过去,嘴角就长个大火泡。没想到这么严重,寻思关两天城门就得了呗,没多想。 可是看眼下这状况,给她们困到了这里。 朱氏接过话:“你是孩子,谁能亏待你孩子?我男人还在外头呢,走到哪里都不知晓。现在看就大哥好,守家待地。” 要不说何氏膈应这二弟妹,说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当初你家宋福喜,不是你硬让去镖局的吗? 是你自己眼皮子浅,听富贵他们押运一趟很挣钱,就不让在村里了,催着赶着去镖局。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