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地告诉自己战事吃紧,信息传递断了是极平常的事,但又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又强迫自己压下,他还要打仗,绥南城里十五万人等着他去救。 傅铮将自己当作一杆没有感情的枪,无畏地勇敢地去冲刺,只有深夜入梦时允许自己想一想那雪白的脸,鲜红的唇。 乐天那头的信也是断了,系统告诉他章谦益受了伤,出不来。 前线战事的军需紧张已经到了快无法供给的状态,一直在编辑章谦益传回来的资料文章的乐天决定直接动笔,与陈了了一起联合了棉城所有的报社刊登文章,请求百姓们捐献军饷。 贺乐天的文笔底子极好,加上系统的润色加持,一篇文章写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不止是棉城,其余的几个城市报纸也刊登了贺乐天的这篇《与民书》,一时之间百姓群情高涨,潮水一样的物资向棉城涌来,然而最大的难题是这些物资如何运向战场。 令乐天完全没有想到的一个人——郝司令站了出来。 那天,郝天文黑着一张脸到了贺府,对着乐天嘴上很恶狠狠的语气道:“你们都觉得傅铮了不起是不是?我郝天文出身名门,先祖曾是抗金名将,物资运送,我去!” 乐天的脸色却是犹豫。 郝天文一看他模样踌躇,气急败坏道:“你个小白脸怀疑老子会私吞军饷?!” 乐天面对气得跳脚的郝司令也并不否认,差点将郝司令气的吐血。 最终的结果是郝司令带队上绥南输送物资,傅鸣风作为副官随行,郝司令很生气,贺乐天这小子竟真怀疑他的品性!他这样爱兵如子,不肯折损一个兵的好将领,世间都难寻!郝司令也有点小高兴,傅鸣风这小棺材脸一副瞧不上他的模样,还不是乖乖给他当副官,而且别说,傅鸣风虽是冷冰冰的脸色又很凶,但人长得也算是清秀体面呢,郝司令心猿意马地想,被傅鸣风一个眼神扫过,又是后颈抖了抖。 在长久的与外界断绝联系中,傅铮已经快弹尽粮绝,连吃的都快没有了,今日他吃的饭里至少有一大半是沙土,而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的兵已经几乎没饭吃了,傅铮的心愈发烧的滚烫,根本吃不下饭,将铁盆放下,沉着脸对满脸菜色的传令兵道:“再拖,再拖几天,等他们耗不起乱起来了,咱们就一局定胜负!”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再拖下去,他们也快耗不起了,但他是司令,他必须得作出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能乱了军心。 半夜郝司令带着物资来时险些被当成偷袭的毙了,他一路上也是艰难险阻,气得咬牙道:“叫你们傅司令出来磕头叫爷爷!” 傅铮真出现时,郝司令先乐了,傅铮已完全成了个野人,头发蓬乱,胡子也是野草一般地凌乱,面上瘦了许多,显出更分明的轮廓,郝司令虽然也是风尘仆仆却还算是衣冠楚楚,但定睛一看,即使傅铮狼狈成了这样,他身上的风采依旧压过了自己一头,郝司令乐不起来了。 “司令!”傅鸣风一见到傅铮,立即奔了上去跪在了傅铮面前,面上已经流出了两行泪,他最体面威风的司令大人怎么成了这样。 郝司令见到傅鸣风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情更不舒畅了,一张嘴微微地撅了起来,当看到傅铮大步流星走来时,又忍不住退了半步,傅铮举起拳时更是叫出了声,“傅铮你恩将仇报——” 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傅铮狼一样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谢了。” 有了军饷物资,就有了继续拖下去的本钱,郝司令指挥着自己的兵分发物资,他的兵干别的不行,干这种杂活一个比一个利落。 傅铮松了口气,与郝司令坐在指挥部里聊这场持续了快大半年的仗,他心里很想问一问贺乐天的情况,但他不能问,只能先压在后头。 就算郝司令再心存嫉妒,也不得不承认傅铮是真有本事,换了他来,绝不可能将敌人的防守线打的跟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