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尘土太过于厚重的褐色略显得白皙一点儿罢了。此刻整一个人就这么跪在陈陵面前,抬着头高高的仰望着骑在马上的他,眼睛中透出一股疯狂的凄厉,浑身痉挛的颤抖,声嘶力竭的向他嘶吼,“求公子就奴家全家一命,奴婢无以为报,愿以身偿还公子侠义援手!只求公子看在我们一家可怜的份儿上,救救我们吧!” 在这个人刚刚出现的时候,元清章握着缰绳的手指便轻轻的敲了一下,这样的戏码,在他二十岁以前,每天都会在他面前上演。每一个都会以最可怜无助的姿态,最绝地一拼的视死如归,来请求他的帮助。曾经他也心软过,答应过一个眼神中透着绝望死气的人,就在他以为他帮助了一个就快要一脚踏入幽冥的人的生机的时候,现实却总是以一种格外狰狞的姿态,来告诉他这世上的丑恶。 “别说话。这样儿的人我见得多了,他们能把一分的愁苦做到十二分的绝望,痛苦麻木,或是绝望无依,根本来不及叫你辨认其中事实。若是你当真答允了他们,这些人便会向蜂拥而至的闻到蜜糖味儿的毒蜂,不把你榨个干净,誓不罢休。”元清章微微敛着眼皮,眼尾处上翘几分的眼睫铺在光滑的仿佛温玉的肌肤上,收敛了当空扑下来的团团轻粉,嘴角含着柔和的笑意,仿若碧波潋滟的一池芙蕖中凌波而来的上仙,即便他现在口中说的是让人恨不能撕了他的轻蔑讥讽之语,也让人恨不起来。只会觉得是他们自己一不小心犯了忌讳,惹来上仙的冷漠。 可是地上跪着的女子并未感觉到元清章姣好的皮相的魅力和威慑,只是倔强的挺直了孱弱得没有力气直起来的脊背,眼神中始终燃烧着一股来源于生命精气的火焰,其中最后执着的疯狂和颤抖的希望,让陈陵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翻身下马,走到女子面前,温柔的轻轻的把这个一看便疾病沉疴的姑娘扶起来。并不计较女子身上难闻的异味儿,和脏污不堪的身体,脸上笑得体贴温柔,一双眼眸里像是攒着星星的光辉,细细碎碎的,并不叫人觉得太过绚丽而不敢亲近。只是以一种兄长的温柔体贴,让第一次见面的,一看便精神堪忧的姑娘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不必行此大礼。我虽没有什么通天彻底的能力,但会尽我所能帮助姑娘的。”陈陵的语调舒缓而优雅,天生的便有一种泉水叮咚的清新,又像是雨后初晴的山间晨风,带着一股只有他才能有的韵雅。 纵然这个女子并未真正的放下心中的筹谋和忧虑,但看着这双眼睛,听着这样清风徐来的语调,也不由收了脸上的疯癫,温顺贞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说话。 元清章坐在马上却已经快要嫉妒的发疯。他不是个什么好人,打从生下来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就已经深深地镌刻上了元家的深沉阴郁和奸诈算计。用能利用的东西,去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不择手段的都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他下一刻就会抛之脑后,尘封掩埋。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这么的想要呵护一个人。这个人是他阴森黑暗里最光明灿烂的一点辉光,所有的光明和镶了柔光的日子,是他珍藏的宝藏,恨不能一点一滴的把他的所有收藏。若是能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他,他也只能和他一个人说话,只能依赖他一个,是不是就能稍微满足一点他心中能埋葬最深的沉渊的欲望。可如今,这样让他欲罢不能,迷恋至骨髓的温和体贴,竟然不是对着他,而是给了一个看起来就是骗子的女人。 元清章嘴角柔和的翘起来,多情缱绻的睡凤眼也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