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诚大怒,骤然拔出长剑,又挥掉匕首,再次刺入楼秉腰腹。 鲜血汩汩而出,于大殿的台阶上蜿蜒。 楼秉“嗬嗬”盯着他,却已无力再说一个字。 阳光从殿外照进来,在他眼中点燃一丝光亮。 随着汤诚的再次拔剑,这抹光亮又迅速湮灭。 嘉熙二年五月初八,嘉熙帝为逆贼汤诚所害,丧命于广德殿上。 汤诚命人搜寻整座皇城,连玉玺的影子都没找着。 就算重立新朝不需要玉玺,但他也不想玉玺落入别人手中。 尤其是楼喻。 他亲自拷问谢策玉玺的下落,谢策闭口不言。 汤诚气急败坏,揪起谢策脏污不堪的头发,恶狠狠道:“朕知道,玉玺一定在你娘和你弟弟手里,他们躲起来了,对不对?” 谢策“呸”出一口血沫,喷了汤诚一脸。 他的身上已无一寸好肉,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在阴暗的牢房里等着发烂发臭。 他爹已经用命换取谢家的未来,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爹在九泉之下失望。 他是侯府嫡长,合该为侯府的荣耀而战。 汤诚抹了把脸,竟笑着道:“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看看你娘和你弟弟忍不忍心。” 他说着,吩咐手下:“将谢策吊在天枢门外,让佟氏和谢茂都好好看看。” 手下:“……” 汤诚眉眼一厉,“怎么?” 手下立刻遵命。 谢策像是破麻袋一般,被人拖出了牢房。 牢房外,军师孑然而立。 他望着狼狈不堪的谢策,眼中流露几分悲悯,劝道:“你们谢家藏着玉玺,是想将玉玺交给东安王罢?” 谢策低垂着脑袋不作声。 军师叹道:“如果我没记错,谢家与东安王是敌非友,你又何必讨好于他?” 谢策缓缓抬起头,面容污浊,唯一双眼黑白分明。 “我不是讨好他,我只是忠于谢家的信念。汤诚倒行逆施,危及社稷,我谢家但凡还有一丝气力,就会抗争到底!” 军师:“……” 他遗憾道:“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谢策道:“以你的能耐,又何必听命于汤诚?屈才了。” 军师不再说话,侧身让路。 此时,谢茂身携遗诏和玉玺,化装成乞丐,奋力奔波在去往庆州的路上。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骑马通过州府,只能尽量挑一些偏僻小路步行。 即便是史明入城后,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鞋子磨破了,脚底生泡了,他疼得差点掉眼泪。 步行好几天,他到了启州境内。 因为身上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他不敢在任何地方住店,每天只能在野外幕天席地,身上脏得不能看,活脱脱一个标准的乞丐。 是以,汤诚派人在各州府探查驿使,根本就没有意义。 启州这几年灾祸不断。 又是洪水,又被天圣教占据过,启州知府又是个无能的,所以启州境内萧条得很。 嘉熙帝登基后,天下平稳了一年多,京畿附近州府恢复秩序,少有匪患、流民之类的,是以,谢茂一路走过来相对安全。 但启州不一样。 百姓过不上好日子,便有少数落草为寇,专门抢劫过路人的财物。 谢茂虽衣衫褴褛,但匪徒眼利,瞧出他怀中略有鼓囊,且行迹偷摸,目光警惕,便猜测他身上或许藏着什么值钱的宝贝。 这样一个形单影只的肥羊,不抢他抢谁? 匪徒一哄而上,将谢茂团团围住。 为首的恶狠狠道:“把你身上的宝贝交出来!” 其余匪众附和。 “交出来!” “交出来!” 谢茂心惊肉跳,惨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