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茗出主意了,“二爷,不如等会你去给大人好生认个错,大人没准就消气了呢?” 双城背靠在木桶上,伸手抚额,觉得这事也悬。他其实是觉得,叶祯软硬不吃,根本就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人。可若是让他老老实实的过去领罚,也着实挺难。 思来想后,双城没有更好的主意,烦闷的两腿在木桶里扑腾,溅了一地的水花,秋茗连连散躲,“二爷!” 双城又起劲了,又扑腾了一阵。 这时又有下人敲门进来,双城身子微倾,见送来了一碗姜汤,他不由的撇了撇嘴,不十分情愿喝。 “二爷,大人吩咐的。” 下人很是客气,笑的很得体。 双城一听是叶祯让送的,没有二话,仰头便喝,眉头皱的成川字,好容易硬灌下去,头一句话便是,“快滚。” 于是那下人捧着空碗,欢欢喜喜的滚下去了。 匆匆洗浴后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裳,双城这才撇下秋茗,跑去书房“负荆请罪”去了。 才至书房门口,双城的腿就开始软了,身上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这么倒霉催的,平时也就算了,偏偏叶祯今个在府上,这可不就被逮个正着。 咬了咬牙,双城抬手敲门,“哥……” 屋内很快便传来了叶祯素日里清冷的声音,“进来”。 双城得了允许,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了,见叶祯正坐在书案后,好似在处理公务,一颗心悬了又悬,只好走至书房中央,老老实实站着,等候着叶祯发落。 可叶祯好似并不注意他,只专心处理手头上的事,书房里很是安静,双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厉害,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捏住衣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城站的腿脚发麻,额间也出了一层细汗,将额发润的湿漉漉的。忍不住抬眼偷觑叶祯,就见他头都不曾抬一下,眉头时而略蹙,时而舒展,手下适时落下几笔,以作批阅。 双城少不得又暗自诽腹,觉得叶祯忒大惊小怪,也忒没事找事。可时间一长,他又没劲瞎想了,垂着脑袋盼着早点回去休息。 待天色微昏时,叶祯总算是忙完了,这才停了笔,缓缓出了口气,神色很是乏累,伸手捏了捏眉心,这才抬眼淡淡的打量着双城。 双城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手心蓦然起了冷汗,心里想着,叶祯要是打他,他这次肯定要跑!非但得跑,以后都不回来了! 忽听叶祯道,“站了这么久了,你不累么?” 双城老实回道,“累。” “那你怎么不坐下等?” 双城猛一提气,他又不知叶祯心思如何,哪敢轻举妄动。他向来是主张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打的过冲,打不过快跑。 又听,“那想必是双城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可对?” 双城眼里突然就起了雾气,“哥,你别生我气,我当真是失足才落的水,我……我不敢在哥面前玩花样的。” 叶祯不语,起身从桌案后面走了过来,一直走至双城身前,才停了下来,微低着头静静看他。 双城头垂的更低了,两只手无意识的拽紧了衣角,心里是想赶紧逃跑,可身子却是动都不敢动。 许是叶祯今日公务繁忙之余,没精力再动手打人了,他只是淡淡问他,“你就这么怕我?” 双城抿了抿唇,觉得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该摇头好,半晌儿才小声道,“哥哥,我腿疼。” 叶祯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横竖也不是多大的事,便顺势饶过他,只道,“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下次再落水你就自己爬上来。” 双城点了头,因觉得叶祯消了气,这才敢稍微放肆一些,抱着叶祯胳膊道,“哥,哥,哥,我饿了。” 好半晌儿才听见叶祯无奈的一声,“你啊。” 又过了两日,因叶祯觉得双城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过了头,于是便交给他一本《孟子》,让他回去好生背牢,三日后抽查,若是到时背不出来,就跪至后院的青石小路上背。 双城因此抱着本《孟子》,犹如烫手的山芋,战战兢兢的回去背了。 起先,他因觉得被叶祯恐吓了,不敢不揣着万般小心翼翼认真对待,可背至“孟子见梁惠王”时,怎么也不想背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双城斜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睛出神,那厚厚的一本《孟子》早被他随手甩在桌上。伸手捏过一颗葡萄,囫囵的塞在嘴里,双城嘴巴鼓动两下,忽然唇一张,将葡萄皮吐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书上。 因余光能扫见外头天气正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双城不想背书,想去浪的心思,又重了几分。于是他便不由自主的诽腹,觉得孟子为什么还要去见梁惠王,叶祯为什么要管束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