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之所以参军,有的是为了一口饭吃,有的是被强行征召入伍。对他们来说,谁当将军统领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平安退伍回家,仅此而已。” 这个时代很奇怪,中原战乱纷扰,四方割据,生育率远远赶不上死亡率。当权者们一边渴求大量壮劳力,一边又像对待这些战俘一样,无谓地浪费着这些青壮年资源。阶级的长期固化和一味追求权力而忽视民生的结果就是社会上下层分化严重,上位者永远不知道他统治的百姓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他们把这些战俘视为苦力军和战斗胜利的勋章,却忽视了他们其实完全可以有更大的用途。 就如同现在的孟泰初,一心认为战俘就该被永远打入贱籍,不然就会找机会反扑,为他们的旧主报仇。 可现实却是,在底层成长起来的这些兵士脑子里很难有对君主从一而终的概念。往往衣食富足者才有心思追求思想层面的“大义”,而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这……”孟泰初依旧有些迟疑。在他以往的认知里,俘虏就是俘虏,就该没入贱籍永不翻身,怎么还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入伍呢? 唐沅并不在意他的犹疑,转而问道:“这都第五天了,发往幽州的信鹰回来了吗?” 孟泰初听她提起幽州,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唐沅神色平静道:“我猜,援军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了眼:“少主何出此言?” 他们坚持死守安州、尽心尽力地为拖延时间出谋划策,不就是相信援军迟早会到来么?他们全军不过五六万人,粮食也仅够半月之食,若是援军不至,他们对上城外窦德瑞的二十万大军,哪里有赢的胜算? 唐沅走到屋内展示中原地形概略的沙盘前,招呼众人:“你们来看。” 她指向代表幽州的地标:“幽州在安州东北,窦德瑞的大本营青州在安州东南。窦德瑞势力不敌萧家,这二十万大军已经是他麾下大半战力。眼下他带大军来了安州,那青州就处于一个空虚脆弱的状态。” “窦德瑞之所以敢远行军来围攻安州,无非是仗着幽州和安州路远,无法及时援助,再加上青州和安州相隔的几个城池势力范围都划分得很清楚,都是他窦德瑞和他盟友黄圣元手底下的地盘,这样一来,粮草供应就将变得不是问题。” 众人听她说了一大通,还是一头雾水。只有孟泰初一直死死皱眉盯着青州。 片刻后,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陡然抬头满心惊骇地望向唐沅:“少主的意思是,主公会放弃安州,直接攻打青州?”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唐沅颔首:“青州的价值远比安州要大。若我是父亲,便从幽州出发绕过黄圣元,去青州直捣窦德瑞的老巢,待拿下青州,再北上围攻窦德瑞大军。这样一来一回,青州和安州便都能收归囊中。就算黄圣元站在窦军那边,到时木已成舟,萧家便能一跃成为中原第一大势力,再无人可以撼动。” 上辈子萧俨便是如此,让安州守城将士独自面对窦德瑞的二十万大军,自己却去打完青州后再姗姗来迟。等他到时,本家安在安州城内的林、傅两家嫡支损失严重,孟泰初等人尽皆战死,城内随军的军户也都沦为了窦军的奴隶。 林芷和萧屿在窦军破城前被侍卫保护着逃出安州,而独自留在城里的萧韫却被窦军俘虏,后来沦为他在两军阵前威胁萧俨的人质。 不过这场战役中,窦德瑞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本就不是什么有勇有谋的人,攻打安州城远没他想象顺利。元气大伤的窦军对上刚打了胜仗、打着报仇的旗号雄赳赳气昂昂杀过来的萧家军,战败是必然的。就这样,萧俨用安州的牺牲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不少,一跃成为第一大势力。 这么一掰开,众人立刻明白了问题关键。一边是被林、傅两家把持的安州城,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青州…… 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一个出自林家的官员愤慨道:“主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追随他的人的心吗?” 不管是孟泰初这样的守将,还是林家傅家,他们都是萧俨的拥趸。萧俨放弃安州,几乎等同于不顾他们的死活。这样的主公,真的值得他们追随吗? 还有夫人和少主…… 主公就算不把他们这些依附者当回事,可竟连自己的正妻嫡子都不顾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在场大多数都生于世家,见多了冷心冷血的上位者。对他们来说,在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