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稍定了定神,她有些疑惑的朝身边看了看,待见着彩玉彩霞二人此刻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的模样,难免心生疑窦,下意识的就抬眼随意的扫过。 光线昏暗的厅堂中,她院里那些奴婢奴才丫鬟婆子们,竟是全都聚拢于此处,背着屋门方向伏地而跪,无不惶惶瑟瑟战战兢兢的模样。 苏倾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在当处微僵了会,几乎瞬间又缓和了神情,缓缓抬了眼,往那上座的方位望了去。 奴仆跪伏的朝向之处,宋毅端坐案前,沉眸敛眉一言不发,只抬着茶盖刮着杯中茶沫,一下又一下。 旁边福禄垂首躬身的立着,仿佛是个静态景儿般,一动也不动。 苏倾看那宋毅面色平静,不像是动怒的模样,可这厅堂内压抑沉闷的气氛,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山雨欲来的意味。 心里难免突了下。她迅速在心里略过一番近来的所作所为,大概皆在他允许范围之内,思来想去好像并未有任何出格之处。 苏倾心神略定。垂了眸对着上座方位欠了身,道:“大人安。” 茶盖刮擦杯沿的声音蓦的一顿。 宋毅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却未应声,只端起茶杯将里面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末了,啪的声将空杯随手搁了案面,而后仰身往椅背重重一靠。 整个空间内又陷入难掩的沉寂中。 苏倾便是再迟钝,这会也大概猜着,他那厢怕是来者不善。 她不知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又惹着了他。 其实知不知的也无甚所谓,毕竟他们这些大人物找茬,哪里还用挑日子,还用挑缘由? 眸光便垂低了几许。略微一扫厅堂内的奴仆,还有于她身旁瑟瑟发抖的彩玉彩霞二人,苏倾仅稍沉默了会,便轻声出口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全都……” 哐啷!话未尽,一瓷杯就从上座处掷了过来,径直落在身旁彩玉跟前,当即摔碎的四分五裂,碎裂的瓷片迸溅到彩玉头上背上。 彩玉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接着传来的是上方沉厉的斥声:“你们主子不懂事,你们做奴才的也都昏了头不成?既然脑子昏,也不中用,爷便让你们全都清醒清醒。福禄!” 福禄忙靠近半步,愈发躬身。 “即刻去正堂调护院,抄上杀威棒……” “大人!”苏倾猛一抬头,骤然出口打断,看着上方那面容沉肃的男人,简直不可思议:“敢问大人,奴婢可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方使得您勃然动怒,要打要杀?” 出口的话又清又冽,又急又怒。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陡然一窒。 宋毅这方转了目光看向她。将她从上至下扫遍了一眼,见她头发也湿,衣裳也湿,饶是屋内光线昏暗也能瞧出她脸儿也苍白,身子也单薄,想着前些那些个雨天里她怕也是这般狼狈凄楚模样,不由心头又腾出几些莫名怒意来。 强自压了压胸口沉怒,他冷眼扫罢地上的奴仆,叱道:“全都滚出去跪着,既然脑子犯浑,那便借此天机好好清醒罢!” 语罢,又微侧了脸对福禄沉声道:“去将另外几个一并找来,这般上杆子勤快的,爷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福禄自知说的是今个一同前去的车夫及护院们,恭谨应下后,就赶忙跑出去找人了。心里无不将其几人骂个半死,直骂他们真是个榆木脑袋。 的确因着前几月那厢甚是安分了,他们爷就令他们不必每日回禀那厢出入情况,只需哪日若有异样状况再回禀便可。 这些个榆木脑袋可好,大下雨天的就载着人往河里去了,闷不吭声的也不回禀,难道他们就以为这大雨天的去河里就是正常状况? 还一去就是十来日,也是因着他们打后院出入,就是连他也没发现此间异样,否则哪里又有近日这厢? 福禄简直要气个半死。这回可好,被他们爷逮了个正着,只怕连他都少不得吃个挂落。 屋里的奴婢惶惶瑟瑟的退出去了,可心里皆有种如临大赦的感觉。他们宁愿在院外跪着淋雨,也不愿再在屋里受着他们大人那可怕骇怖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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