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置喙半分,只能生生压下,只做看不见。 金书铁券。宋毅只定定看过里面之物片刻,复又抬手将木盒合上,掌心重重按在盒盖上。 右相眼皮一跳,试探道:“如何?” 宋毅垂眸不语,只是指腹反复摩挲着紫檀木盒纹理,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直待对面右相等的几分焦躁,他方掀了眼皮,抬手指了指那盒子:“不过区区一死物,就想买我宋毅卖命?” 纵使右相知此番定不会这般顺利,但还是心下一沉,直觉到这宋毅怕是要狮子大开口。却还是开口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出兵?” 宋毅抓过茶碗,饮尽茶汤,而后看向右相,一字一顿道:“我要掌控天下兵马,当委任以天下兵马大元帅。” 此言一出,右相趔趄的晃了下身,死死盯着对面之人怒目圆睁。 “你!宋毅你真是狼子野心!”右相愤而怒叱:“本朝早已取缔此官职,天下兵马皆圣上统领,唯圣上一人掌控!你一臣子却要讨要天下兵马,意欲何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宋毅莫不是要辱你宋氏满门清誉,让宋老太师的英明毁于一旦?” 饶是搬出宋老太师,宋毅依然不为所动。 他只斟着茶,面不改色的喝着,毫不松口:“宋某要此职,除此之外,不作考虑。” 不等右相再次发怒,又语气疏淡的抛出一句:“九殿下曾给出提议,事成之后,可划江而治。” 右相要出口的斥责声就噎在了喉咙里。死死盯着宋毅片刻,又颓然的扶着桌沿坐下。 室内开始陷入了无休止的沉寂。 接下来将近一个时辰中,两人皆无声静坐,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般。 最终打破沉寂的,是右相沉重的叹息声。 他从袖口掏出一方明黄色圣旨,放置案上,徐徐铺开。这是一方空白的圣旨,而大黄纸张中间及纸张接缝处钤“皇帝之宝”玺,只要字行于其上,内容即可生效。 宋毅令人准备笔墨。 右相提笔蘸墨,深吸口气,而后心一横下笔书写。 由右至左,墨笔楷书,一挥而就。 今苏州人氏宋毅临危受命,封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军政,掌征伐,统领天下兵马,替朕扫荡涤清天下,肃清六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搁了笔,待笔迹晾干,右相将圣旨递与宋毅:“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 宋毅跪下接旨:“臣谢圣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中不知江南事,此刻上至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被前线传来的噩耗轰的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辽东被匈奴铁骑攻陷了! 最迟再过一日,匈奴大军就要兵临城下。 京城危矣! 大渊亡国之祸近在眼前! 消息灵通的人早一步收拾家当,举家早早逃离京都,而消息迟些的这时候再想逃,无疑为之晚矣,四面城门已被下令关闭,所有人皆不得出。 不提京城内哭声震天,哀声不绝,打砸抢的流血事件不绝,大内皇宫亦是乱成了一锅粥。 大批的宫人疯狂逃离皇宫,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管他们之前是太监、宫女还是嬷嬷,是在乾清宫听差还是在辛者库苦劳,此时都是一样的逃命人。他们皆知,一旦匈奴铁骑踏破京都,处于权利中心的皇宫必将遭到血洗,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宫廷侍卫打开皇宫大门,任凭宫人外逃,哪怕有宫人背着包袱怀揣着宫里私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有妃嫔混入其中妄想逃离出宫,这些侍卫便不再会听之任之,而是冷漠的扬起刀剑,当场将其砍杀。 这,自然是圣上的指令。 除了妃嫔被勒令宫中不得出逃,同样被关在宫里的还有朝野上下众多大臣,皆被圣上召集在金銮殿,等候外面的消息。 圣上高坐在龙椅上,木然的看向殿外,任由下面大臣吵成了一锅粥也不发一言。 吴越山拿眼角小心瞄了眼龙椅上的人,想起之前御书房内给他下达的指令,不免心里发凉。 他知道圣上在等什么,圣上在等城破的消息。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圣上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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