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纡宁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与她自云城相识,经历过些事情,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楚时慎抿抿唇,犹豫片刻,微微抬眸,“镇远侯飞黄腾达,对你们这些旧友,可曾偏颇?” 薛纡宁一时纳闷,她不太明白楚时慎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她转念一想,自古做皇帝的人,又有哪个心思是好猜的。 “回陛下,林侯虽如今身为侯爵,但心地善良,又为人正直,是不可多得忠义之士。” 她直起身,莞尔一笑,“纡宁能结识林侯为友,实乃平生之幸。” 楚时慎微微发怔,看着薛纡宁清透坦然的目光,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陛下,药汤来了。” 方稚又一次推开门,只见一身穿着青绿色鹤袍的男子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进入,弓着身子并看不清面色。 “放那儿吧。” 楚时慎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后手腕下沉落在了椅子把手上。绿袍男子小碎步将托盘放在案桌上,随后上前搭上了楚时慎的手腕。 薛纡宁看了两眼,浅声问道:“陛下这是……” 楚时慎缓慢的揉着脑仁,随意道:“小毛病罢了。” 男子放开了楚时慎的手腕,躬身道:“陛下肝火旺盛,忧心伤神,夜里不得安眠,这安神汤还是要趁热喝才是。” 楚时慎嗯了一声,皱眉道:“王进你先下去吧,明日再来请脉。” 王进连忙拱手,退了两步,出了殿门。 薛纡宁看着桌上的汤药,以及闭目养神的楚时慎,轻声开口:“陛下龙体要紧,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随后她拱手:“臣告退。” 楚时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桌上的安神汤,唇角微微上扬,随后拿起来,一口饮尽。 “陛下,皇宫禁军都已部署好,内宫守卫将领也接手了过来。” 楚时慎脸色微沉,看着静立在不远处的裘心池,蹙眉不语。 如今箭还未发,此时收手尚且来得及。 裘心池低垂着脑袋,轻声开口,“属下查探到,镇远侯府暗中集结府兵,所图还未可知。” 楚时慎皱了皱眉,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住了,他右手微微握拳,眯起了眼睛。 “一切照旧。” …… 明日便是中秋之宴,叶久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白叔将全部府兵交到了她的手上,其意思不问可知。 叶久面色沉寂,如今她也不敢肯定楚时慎此举到底是何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时至今日,她最怕,也是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与楚时慎直面交锋,但如若真到了那一天,她拼死也要护下这镇远侯府。 她心下叹息,看着屋子中飘摇的烛火,收起了失落的情绪,转身进了房门。 屋子里一片橘黄,柔和的光芒铺洒在床头架尾,有时微风拂过,刹那昏暗片刻。 叶久进门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桌子旁挑着烛芯,温柔无比的祁韶安,有一丝丝的怔愣。 “吹够风了。” 祁韶安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放下手中的剪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叶久轻步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这才发现桌子上正摆着一只酒壶,旁侧还有两只小酒杯。 青瓷酒杯盛满了清酒,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浅浅的光晕。 叶久微微扬唇,拿起酒杯在鼻尖晃了一下,不由赞叹道:“上好的女儿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