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儿,这花怎么有的红,有的白啊?” 祁韶安眸中清婉,轻声开口,“那是西府海棠,花苞之时为红,内里却是白色,待全开时,便是红底白花,纯而不妖,好看得紧。” 叶久闻言点点头,刚想夸一句“韶儿你懂得真多”,却突然顿住了。 海棠花? 她感觉面前的空气一下子都不流通了,感官被无限放大,鼻息间是满满的海棠香。 她家韶儿……身上长带那股冷香……不就是海棠吗? 叶久觉得瞬间全身冷了好几个温度,她低头看了这满桌子菜,还有窗边那碗熟悉的面。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来那句不知什么时候钻进耳朵的话:“二哥最爱吃的,便是我做的面。” 叶久彻底不淡定了。 她盯着祁韶安那平静的侧颜,手指轻轻颤抖。 “韶儿……” 祁韶安听着她的语气,就明白她已经知晓,于是也不再隐瞒,转过头,声音依旧轻轻的,“阿久,今日是我爹娘和大哥,故去的日子。” 果然。 叶久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吞了吞口水,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二,麻烦来坛女儿红!” 小二隔着回廊,遥遥应了一声,“好嘞公子!” 叶久抿着唇,轻柔一笑,“岳父大人好那一口,韶儿怎能忘了呢。” 祁韶安深深的看了叶久一眼,眼底慢慢蓄起了泪花,她连忙转头看向了窗外,身子开始有些颤抖。 叶久看在眼里,心底刀剜着一般疼。 小二很快拿来了酒坛子,叶久压下内里浮起的酸楚,翻起酒杯开始倒酒。 倒了三杯之后,叶久突然愣了一下。 好像祁二哥还没死。 她想了想便没再继续,而是给自己和祁韶安各自斟了酒。 “韶儿。” 叶久端着酒杯坐到了她的身边,把其中一个塞到了祁韶安手里。 祁韶安背着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 叶久一瞬间有些怔愣,眼前咫尺之遥的人儿,那通红的眼眶和被打湿的面纱,她看在心里,忍不住鼻头一酸。 有些事她不敢问,祁韶安也从不提,而她就这样压在心里,那该有多苦。 “韶儿,岳父岳母若泉下有知,能见你安然无恙,想来是会瞑目的。” 祁韶安半趴在桌子上,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而就这俯仰之间,那炙热的泪珠,直直洒在了叶久的手背上。 叶久咬咬牙,把她扶起来,轻轻揽在怀里,也顾不得她们在大厅之内,就这样紧紧的搂着。 她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是什么语言都无法纾解的。 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给她一个发泄的港湾,用怀抱告诉她,你还有我。 祁韶安濒临崩溃的情绪在落入叶久怀中的一瞬间,便彻底崩盘,她双手死死拽着叶久的束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即使她再竭力控制,破碎的泣声和不断颤抖的身体,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叶久的心一揪一揪的,她的手落在祁韶安的颈后,磨砂着她的发丝。 远处海棠正盛,迎着春光,格外舒展。 耳边哭声渐轻,叶久心底却越来越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