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又能如何?”长公主眸光微闪,“方才该试探的话也都试探了,他什么脾气我这做娘的最是清楚。” 长公主起身,轻笑了一声。 能叫他护到这份上,想必早就将人放在心里了 —— 每年夏季,一到汛期,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的便会接踵而来,而元庆十七的年的这一场洪灾,显然应了葛天师摇头晃脑说的那句,一发不可收拾。 不只是黄河,汴渠、东北方向的永济渠,都一一受难。 黄河决口,河道南摆,连着几日早朝,工部同其他部门吵翻了天,治河的决策提出一个,否决一个,因着沈文祁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想担责任。 人人秉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治水之策也就迟迟定不下来。 黄河流域受灾的百姓越来越多,水灾遍及豫东、鲁西南等地,接连死了八千人不说,还冲毁了会河,漕运受堵,情况越来越危急。 百姓纷纷指责朝廷不作为。 可眼下工部那些人有几分能耐,成元帝心里也清楚,他们眼下提出来的那些决案,若真是实施了,无异于往河里白送银子。 成元帝深呼一口气,招了招手,唤来盛公公道:“去刑部大大牢,把那个葛天师,还是什么天师给朕找来!” 盛公公掐着嗓子道:“回禀陛下,是朱天师,葛天师已经被斩首了。” “那就把这朱天师给朕找来!” 盛公公传消息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刑部尚书便压着朱天师来到了听政殿。 成元帝瞥了朱天师一眼,道:“你既然连国运都测得出,那朕问你,那这场洪灾该如何治理?” 朱天师直直地跪下,心道:这哪是贫道测的,这分明是那位陆大人测的啊! 显然,他并不敢把这些话宣之于口。 “你但说无妨,朕不治你的罪。” 朱天师额头点地,按照陆大人先前嘱咐的,诚恳道:“贫道能力有限,虽能瞧破一丝天机,但对治理水患,却是一无所知。” 成元帝的眼刀子直接戳到了他脸上。 朱天师立马又哆嗦道:“但是贫道瞧过了,大晋人才济济,这场水患定能安然度过。” 成元帝低低地“嗬”了一声。 人才济济。 今日早朝,大殿之上站满了人,个个穿着华服,头顶乌纱,却无一人肯亲去黄河治理水患。 成元帝拍案怒道:“好一个人才济济,你倒是给我说出一个人来!” 朱天师额间冒出了虚虚的汗,低声道:“贫道不知其名,只算得出……是个有罪之人。” 成元帝眼神半眯,沉思良久。 第91章 傍晚时分,清风飒飒,一场大雨过后,空气凉爽宜人,红霞洒在京兆府大门的石阶上。 陆宴带着孟惟走近签押房,眉头一挑,道:“鲁大人这是怎么了?” 鲁参军如梦初醒般地“欸”了一声,随后将手腕从眼前移开,露出一对儿乌眼青。 这样的痕迹,显然是让人给打了。 “叫陆大人见笑了。”鲁参军抬手揉了揉眼底。 孟惟疑惑道:“我记得鲁大人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方才出去遇上刁民了?” “到底怎么回事?”陆宴道。 孙旭见鲁大人久久张不开嘴,便起身替他说明了“乌眼青”的来由。 鲁参军近来心事重重,孙旭问过才知,原来是家中的小妾有孕了。有了子嗣,本是好事,可愁就愁在,妾室的肚子大在了正房前头。 鲁参军的正妻本就与那妾室不对付,眼下更是水火不容。鲁夫人撂下一句“你看着办”,便回了娘家,这般举动,便等同于逼着鲁参军做个选择了。 鲁参军和妾室眼对眼静坐了一夜,那碗落胎药,终究是没舍得给。 数日过去,宋家见鲁参军还不去接人,也来了脾气。这不,鲁夫人的弟弟在今儿中午亲自找上衙门来了,鲁参军出去后,小舅哥上来便是左右两勾拳。 鲁参军没躲,生生受下,于是就有了这又大又圆的乌眼青。 听完孙旭之言,陆宴对鲁参军道:“令阃一走,你便去哄,她心里既知道你放不下她,脾气自然会越来越大。” 鲁参军抬眼道:“可这事到底是我理亏,是我伤了宋家的脸面。” 陆宴无奈道:“你乃是朝廷命官,家事闹到衙门口来,他们可曾在乎过你的脸面?” 陆宴说的这些,鲁参军又岂会不懂。 可他有错在先,实在是半分脾气都不敢发。 这时,孟惟低声道:“若是陆大人遇上这事,该当如何?” 陆宴放下中的案卷,淡淡道:“晾着便是。”在他看来,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