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府很大,时值正午,后园中多有无人之处。 我和桓瓖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在石墩上坐了下来。 “说吧。”桓瓖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开口道。 我说:“公子既已经将原委都猜了出来,我还有甚可说。” “无甚可说,便说说长公主。”桓瓖道,“她近来必是找你卜算过,算出了什么,你告知我。” 我无奈道:“朝政之事乃是天机,就算长公主卜问过,我岂敢泄露。” 桓瓖正要开口,我叹口气,道:“公子想做些大事,其实也不必非要打听长公主。” “哦?”桓瓖讶然。 我说:“公子在太极宫,便已经离大事近在咫尺。” 桓瓖不解:“怎讲” 我说:“圣上乃天下至尊,休戚相关,公子在圣前护卫,有谁人比得公子重要?” 桓瓖愣了愣,少顷,眉头一皱。 “霓生,”他不悦道:“你若不愿告知我,直说便是,何必敷衍?” 我说:“我何曾敷衍过公子?” 他说:“你方才这话岂非敷衍?如今谁人不知圣上不过剩一口气,虽为至尊,然天下之事皆与他无关,太极宫中连苍蝇都不够分,何来大事?” 我笑笑:“公子所言不过眼前,怎知将来无大事?” 桓瓖看着我,目光定住。 “将来有何大事?”他忙问。 我说:“此事也是天机,公子不可问,只照我方才所言,好好在太极宫值守便是。” 桓瓖狐疑不已:“你莫不是又在诓我?” 我无奈:“公子来问我,却又不信,如此也好,当我什么也不曾说,日后也莫再来问。” 说罢,我作势起身要走,桓瓖忙将我衣袖扯着,“我信我信。” 我得意地回头,坐下。 “我说完了,该轮到公子。”我说。 桓瓖看着我,露出讶色:“说甚?” 见我冷睨着他,他不再装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端坐起来,看着我,意味深长。 “你对逸之……” “我乃奉命来照料表公子伤势,从无他念。”我打断道。 桓瓖目光动了动,唇角微勾。 “不是他也无妨。”他一脸无所谓,转而道,“天下男子都是一样。” 这话我甚为不赞同,不以为然道:“那也不见得,并非人人都似子泉公子这般。” 桓瓖笑了笑。 “你看,这便是如你这般不曾见过市面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他厚颜无耻道,“男女之事如行军打仗,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哦?” “比如逸之,我且问你,他喜欢何事?” 我说:“治园,种花。” 桓瓖颔首:“故而你投其所好,便陪着他去挖土剪枝么?” 我一愣。 桓瓖看着我,摇头。 “这便是我说你不通风情之处。”他叹口气,“霓生,无论何等男子,想要的乃是一个贴心温柔的佳人,陪他劳作的,乃是兄弟。” 我怔住。 桓瓖道:“还有你这衣裳。”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 “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模样,你每日穿着男装,就算逸之知道你是女子也无法拿你当作女子来看。”桓瓖不客气地说,“穿上裙衫,身姿婀娜才是女子,束发着袴胸平腰宽的,那也是兄弟。” 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确实,尤其是后一条。上次沈冲送我那套衣裙的时候,我也想过此事,但最终还是觉得男装更便宜行走,最终束之高阁。 ——穿男装你也变不成男子…… 这时,公子的话倏而浮上心头。 “还有呢?”我不动声色,问道。 “还有便是你不会笑,也不会说话。” 我讶然,不服道:“不过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