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了片刻,又敲五下。 这方法是昨日议事的时候,我教给沈冲的,不须说话,里面的人就能知晓来者何人。果然,片刻,那门即打开。一个老者站在门后,头发几乎全白,但精神矍铄。 不必猜,这自然正是范景道。 他看看沈冲,又看看他后面的公子和我,露出些讶色,却没有言语,往后让了让。 我一直留意着四周。巷子的两端,始终没有可疑的人影,确认无事之后,我也跟着公子和沈冲走入院中。 待得关上门,公子和沈冲向范景道行礼。 范景道抬手止住,压低声音道:“如今非比寻常,我等既是共同行事,便不必讲究那些虚礼。”说罢,问沈冲,“现下便出城么?” 沈冲颔首:“此事不宜迟,须得早行才是。”停了停,他朝屋子那边看一眼,道,“这边可有异状?” 范景道摇头:“昨夜至今甚为平静。” 沈冲和公子相视,神色缓下。 我知道他自昨夜回到别院之后,最担心的并不是皇后那边,而是桓瓖贼心不死,继续来向皇太孙下手。但如今可见,桓瓖正如公子说的那样,不会再继续。 范景道没有多说,引沈冲和公子走到宅中一处屋舍前,垂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范少傅?”片刻,一个声音轻轻响起,是太子妃。 “正是。”范景道答道。 太子妃没有说话,范景道推门入内。 因闭着门窗,室内光照昏暗,不过我仍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太子妃和皇太孙。 二人立在屋子里,如我先前交代,身上都穿着寻常衣物,没有配饰,看上去与市井中常见的平民母子无异。 沈冲和公子上前行礼,太子妃忙将二人虚扶一把:“冼马与侍郎皆我母子恩人,妾断不敢受。”说罢,接着又问,“可是现在便出城去?” “正是。”沈冲道,“我与侍郎来到,便是要与太子妃等商议出城之事。”说罢,他将我方才说的方法重复了一遍,太子妃和范景道皆露出惊诧之色。 “由她送太子妃与皇太孙出城?”范景道皱眉,即刻道,“此事重大,怎可如此随意?” “正是因此事重大,才不可引人注目。”公子道,“少傅为官多年,在雒阳有许多故人。城门值守的将官亦有出身世家之恩,由少傅扮作车夫,难保不会被认出。在下与逸之亦然,太子妃和皇太孙若随我等一道上路,难保被人留意。” 范景道没有言语,仍犹疑不定。 太子妃看着我,却道:“妾以为可行,便如冼马之言。” 范景道讶然,道:“太子妃,这……” “少傅,”太子妃正色道,“妾与皇太孙可安然至此,皆冼马、侍郎及这位侍婢之力,冼马既这般提议,便是有所把握,我等可放心从之。” 范景道听得此言,虽仍不放心,少顷,还是点了点头。 “你姓甚名谁?”他看向我,问道。 我答道:“奴婢云霓生,是桓公子身边侍婢。” 范景道严肃道:“你一人可行么?须说实话,若觉有无十分把握,我可须得派人手暗中护卫。” 我摇头:“不必,为免日后横生枝节,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公子似想到什么,向范景道问道:“不知少傅在乡间的那田宅之中,可有仆人?” “有一名老仆。”范景道说道,“此事可放心,那老仆是个哑巴,且跟随我多年,不会泄露机要。” 众人颔首。 事情议定,众人也不再耽搁。范景道昨日用来接太子妃和皇太孙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沈冲和公子帮着他,将马车套好,让皇太孙和太子妃登上,我则坐到前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