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下策。 而为今之计,我也只有尽力补救,装神弄鬼以图遮掩。 此术,最要紧的部分乃是施行的过程。只要无人看到,就算他们再怀疑,也最多不过搞得跟秦王那般猜来猜去神经兮兮。 其中,也包括公子。 想到他,我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自然不会信我的鬼话,这些人里面,想得最深的,大概也会是他。将来万一他全知道了今日的底细,忆起我的作为,可会觉得我是个不坦诚的人? 你诓骗他的又不止这一件,只怕他将来知道你诓了他母亲三百金子,要将你从头讨厌到脚,你还在乎这一件两件做甚。一个声音道。 这倒是。 我瘪了瘪嘴角,不再多想,专心眼前之事。 皇帝榻前安静得很,地上的丝毯据说一尺须得千两丝才能织成,踩上去,全无声音。 我朝四周那些极尽豪奢的用物看了看,一边为不能偷出去卖而可惜,一边拿出小刀来,将皇帝和豫章王面上的胡须通通剃得干净。 二人都睡得如死人一般,任凭我捣鼓,也不见动一下。 待得将他们的面上都清理干净了,我将旁边小案上的空碗取来,从怀中拿出一包胶粉,在碗中以水调和。未几,胶粉在碗中成了细腻的糊状,我取出来,分别涂到皇帝和豫章王的面上。 室中甚是安静,没多久,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钟鼓之声。 我知道那是潘寔成事了,而留给我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于是愈加专心。待得胶皮都干透成型,我揭下来,又分别湿些水,覆在皇帝和豫章王的面上。 许是关系不算太远的原因,豫章王和皇帝的面型有几分相似。这省了我许多功夫,只在一些细微之处作修饰。待得那面型模仿无误,我又将往细处再作修饰。皇帝的眉毛和胡须都比豫章王稀疏,仅在唇边有一圈。我取来二人刚刮下的胡子,细细附在各自唇上,再将假眉毛也贴上,又以妆粉再画,没多久,榻上和榻下的人已经全然似互换了一般。 那胶皮触感极好,轻薄柔软,像一层真肉。豫章王自然能感觉到面上多了一层身外之物,但除此之外,言语谈笑皆无障碍。 我将物什都收拾好,而后,拿出一只小瓶子,打开瓶口,在豫章王的鼻子下停放片刻。 豫章王突然惊醒,看着我,面上皆警觉之色。 他似乎感觉到了面上的不适,伸手去碰,我忙道;“殿下切不可触碰,以免走样。” 豫章王的手停住,神色疑惑。 我给他取来一枚铜镜,他接过,倏而睁大了眼睛。 少顷,他又看向龙榻,面上的神色愈发不可置信。 他瞪向我:“孤……” “殿下说错了。”我打断,微笑纠正,“当说‘朕’才对。” 朝会在卯时。 寅时一刻,大殿窗户的厚绢上仍闪动着外面灯笼摇曳的残光。我走出殿门前,将门闩打开。 公子等人仍侯在殿外,见得我出现,即刻围了上来。 “圣上何在?”潘寔问,“果真康复了?” “正是。”我满面欣慰之色,“幸不辱命。” 众人的神色皆是一振,惊奇不已,不待我再说,纷纷涌入殿中。 内殿里,幔帐低垂。 只见榻上,皇帝身着寝衣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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