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走了之后,它们都会被扔掉,不想公子竟都留了下来,还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心底不禁涌起一阵甜意,我忍不住微笑,仔细看了看,未几,目光落在底下一只小巧的衣箱上。 我认出来,那是当年从河西回来之后,沈冲送给我的那套衣裙。我只试过一次,原本想将它带走的,但走的时候实在坎坷,也不曾带上。 我将那衣箱拿出来,正待打开细看,突然,外面传来些声音,好像有人进了院子。我忙将衣箱放回去,关上衣柜门,躲到门背后,从缝隙里观望。 只见是青玄回来了。他将院门关上,独自一人进来,脚步匆匆。 我忙打开门,走出去,问:“你回来了,公子那边如何?” 青玄擦了擦汗,皱着眉:“不太好。” 我心中一沉,即问道:“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圣上遇刺之事。”青玄叹口气,“公子和表公子都是随行之人,许多人都在责怪他们护驾不力。” 这倒是意料之中。 我说:“公子和表公子虽随行,但护卫圣上之事乃是禁军之责,他们不知么?” “自是知道。殿中将军李固和当时护卫圣上的一众卫士,回到雒阳之时即被下了狱,我方才回来时,闻得李固已在狱中自尽。”青玄道,“但圣上遇刺晏驾乃天下震动之事,公子和表公子亦免不得要受人非难。” 我说:“那么东平王呢?他也是随行之人,当初鼓动圣上亲征的是他,提议圣上在途中村舍驻跸的也是他,众人如何说?” 青玄冷笑:“他么,回到雒阳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到宫前负荆请罪,哭得肝肠寸断,还要在圣上的灵柩前撞死。” “撞死不曾?” “不曾。”青玄一脸惋惜,“听说左右将他死死拉住了,嚎得半个皇宫都听得见。” 我沉吟,道:“太后那边如何?” 青玄道:“太后自从得知圣上晏驾之事,一直痛哭不已,水米不进。不过对于公子和表公子,她当是不会追究。” “皇后呢?” “太后无心主事,宫中的一应事务自然都要皇后出面。据说东平王闹出自尽之事后,周后亲自将他召去了,好言安抚,还让他带领宗室主持丧事,又令温禹等重臣筹备新帝登基的仪礼。” “桓氏和沈氏,周后可安排了事务?” “未曾听说。” 我了然。 “你见到了公子么?”我问,“他可有甚嘱咐?” “见到了。”青玄道,“他让我回来,说他若有事,定然会让人来报信。他还让我告诉你,切不可擅自去找他。” 我撇撇嘴角。 公子又把我的心思都猜到了。 “霓生,”青玄神色不安,“公子和表公子如今都在宫中,会不会……” 我摇头:“放心好了。桓氏和沈氏,现在还无人得罪得起,且东平王尚得以无风无浪,他二人怎会有事?你我在此妄自猜测也是无济于事,不若让仆人去备些热食热汤,公子回来之后必是疲惫不已,让他好好歇息。” 青玄深吸口气,点头,转身离开。 虽然嘴上对青玄安慰了一番,但当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地七上八下,躁动不安。 天色渐渐暗下,时辰却过得很慢。我盯着书房里的滴漏,只觉那一点一滴落下,皆是难捱。 青玄让人在浴房里备好了热汤,我去洗了洗,将多日路上积攒的脏腻和脸上的易容之物都清理干净。我想着,兴许等我洗过了,公子便会回来了,我可以干净清爽地迎接他。 但我枯坐在书房里,洗过的头发都干了,公子仍没有回来。 “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青玄犹豫道。 ——我就这般不值得你委以信任? 我想起公子的话,咬了咬嘴唇。 “再等一等。”我说,“公子那般叮嘱,必是有所安排,若事情有变,我等会知道。” 将近子夜的时候,公子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时候,我正在趴在书房的案上打盹,睁眼抬头,忽而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