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目光严肃。 “扳倒东平王,不过是你计议中的第一步。”不待我回答,他继续道,“东平王倒台,雒阳无主,则诸侯举兵争位,此乃陷天下黎民于水火的大乱,若无人因势利导,便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这混战之中,谁破谁立,如何速战速决,你亦早有了打算。” 他声音冷冷:“可你见到元初,却要一走了之。云霓生,你去凉州,不过陪伴在元初身边,有元初照顾,你每日可为之事,不会比赏赏花打打猎多多少。而你我眼下所处之处,整个雒阳乃至中原,将因你今日做下之事陷入纷乱,无数生灵惨遭荼毒。云霓生,璇玑先生就是这么教你?为了一己私欲,可抛弃承诺,枉顾苍生?” 我怒起,却一时语塞,少顷,冷笑一声:“殿下口口声声黎民苍生,可若无殿下牵扯,我岂可做下这乱事?” 秦王却毫无愧色。 “孤从不否认有问鼎之心,但对于此事,孤也不过是拉了你一把。”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我,“你当初既不再隐姓埋名,决意跟随元初出来,便已做好了参与这乱事的准备。云霓生,你我皆是一样,自踏出第一步,便唯有快步闯下去,再无回头可选。” 我瞪着他,没有说话。 心在胸口隐隐撞击着,一下一下,清晰可闻。 这话着实全是自以为是,我想将那每一句话揪出来反驳,再加盐加料恐吓威胁,让这狐狸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但我张了张口,却觉得无从驳斥。 我知道,有一点他说中了。 我原本的确并没有打算离开,是公子的出现,打乱了我全盘计划。 休听他胡言。心底一个声音道,你做这么许多,不就是为了天天和公子在一起? “就算你对天下无意,也总该惦记故土。”秦王接着道,“淮南将如何,你也不在乎么?” 听到淮南二字,我不由地愣了愣。 “与淮南何干?”我问。 “淮水之滨,淮南最富。”秦王道,“自古以来,江淮凡有大乱,无不先争淮南。远的不说,便说与钟离县相邻的临淮国,临淮王八千兵马,一旦成割据之势,必先取钟离,再取淮南。”他看我一眼,“孤听说,云氏那祖产就在钟离县,如今在一个益州寡妇手上,名叫云兰,是么?” 我心想,这人记得的可真多。 “这我可不知。”我说,“淮南离上谷郡千里之遥,不想殿下也这般关怀备至。” 秦王淡笑:“孤一向敬重璇玑先生,与先生有关之事,从不遗落。” 我不打算与他说这些闲话,道:“如此说来,我方才说的事,殿下是决意不许了?” “非也。”秦王即答道,“你方才所言有理,孤皆可答应。” 我心中一松,却听他又道:“不过孤这里也有两件事,你须得想清楚。” “何事?”我问。 “其一,”他说,“如你所言,当下之计,元初与孤结盟方为上策。此事你说了不算,孤须得与元初面议。” 我猜得他会这么说,道:“此事,我须得回去商议。不知其二是何事?” “其二,便是那帛书。”他说,“你此番若回了凉州,那三张帛书便作废,你好自为之。” 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那帛书,怒极反笑:“殿下这哪里是什么谈判,这分明是要挟。” 秦王气定神闲:“孤何时说过要与你谈判?如何决断全在于你,时辰不早,你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