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笈的脸色又是一变, 更加惊疑。 虞衍看看他,又看看公子和我,茫然而狐疑。 柏隆及时地咳一声,向二人拱手道:“陆主簿和虞公子受惊了。今夜之事还须从长计议, 此地非说话的去处,不若到船庐详谈。” 陆笈的面色已经恢复了镇定,颔首:“此言甚是。”说罢,请公子上船。 “未知都督亲临,我等未曾远迎,着实唐突。”才进船庐,陆笈即摒退闲杂人等,向公子行礼道。 闻得陆笈的称呼,虞衍看向公子的目光更是惊疑不定。 公子将陆笈扶住,道:“伯载不必多礼。我此来扬州不欲声张,你我仍如前年在雒阳之时相称便是。” 陆笈也不再客气,起身之后,看着公子道:“早闻元初去了凉州,不想今日现身此处,想必是有要事。” 公子不紧不慢,道:“说来话长,我陪霓生路过贵地,不想正遇到上了此事。” 果然,听到我的名字,陆笈的目光即刻落在了我身上。 我微笑地施了个礼:“云霓生拜见主簿。” “如此说来,雒阳的传闻是真的。”好一会,陆笈才开口道,“元初那侍婢云氏不曾身亡,如今又回来了。你为了她,不惜与家中反目。” 公子没有否认,道:“若无霓生,只怕今日伯载与虞公子皆丧命于贼人之手。” “哦?”闻得此言,陆笈和虞衍皆惊诧。 “此言怎讲?”陆笈问。 我说:“今晨我等临行之前,大风忽将西北角屋瓦刮下。我心中有疑,即卜问一卦。其象大凶,暗指今夜将路遇血光。我心中不宁,将此事告知公子,请柏县长率部一路护送,不想竟在这桃叶渡遇到了贼人半夜来袭。” “竟有此事。”陆笈将信将疑,看着我,“未知那卦象详细如何?” 我说:“那卦象乃两坎相叠,君子落难而小人得势,可谓难加一难。而其天垣方位所应者亦有二,小者为表,乃在海盐;大者为里,却在扬州。海盐不过扬州一县,其变却可牵扯出扬州大变,若任其发作,乃有一场生灵涂炭的祸事,干系重大,我故不敢怠慢。” 室中有片刻安静,未几,却听陆笈笑了一声。 “传闻云氏秘术出神入化,如卿所言,果名不虚传。”他故作轻松地看着我,“不过话虽如此,我等皆安分守己之人,不知何以遇得这等凶事?卿既卜得此事,未知上天可曾示下因由?” 我说:“此事我也曾卜问,然卦象凌乱,不易观察。不过有一事,乃是明了。” “何事?”陆笈紧问道。 我不答话,却看着虞衍,道:“我所习家学之中,亦有观色识相之法。方才与虞公子照面,我便察觉虞公子气色与前番所见,差别甚大。” 虞衍眉间微微一动:“甚差别?” “公子印堂发黑,一道晦气直贯天灵,只怕近来有小人暗算,已危在旦夕。” 虞衍看着我,目光不定,却仍旧镇定:“早两日我便听闻了夫人回到了海盐,虞氏内宅之事,想必夫人不必推算也有所耳闻。” 我说:“府上之事,我确有所听闻。不过以公子面相所见,那暗算公子的小人并非在别处,却在公子身边。” 虞衍终于面色绷起。 “哦?”他即问道,“是谁?” “这却是不知。”我说罢,缓下声音,“不过公子也不必焦心,上天既示下此事,自是有眷顾陆主簿和虞公子之意。今夜我等挫败了贼人,顺藤摸瓜,想来总有些收获。” 陆笈与虞衍相视一眼,神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