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仍将我搂着。 “霓生,”少顷,他说,“你去与曹先生议和,无论顺利与否,把话说清了便回来,莫多停留。” 我讶然,蓦地想起先前秦王也说过。 “为何?”我问。 “我见不到你,心中总不安定。” 这话听在耳朵里,我心头一热。 “有甚好不安定。”我说,“曹叔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他若是吃人的妖怪我便不担心了。”公子道,“霓生,你可知道你的弱点在何处?” “何处?”我问。 “你虽行事洒脱利落,不过那都是外人。”公子道,“于你真心牵挂之人,你则宁可奔波受累也不会割舍。” 我无语,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正是此意。”公子摸了摸我的头发,“霓生,故你也不过是个凡人,莫将自己看成救世的神仙。曹先生和曹麟非愚钝之人,他们走哪条路都必是深思熟虑,你若强求,不但为难你自己,也是为难他们。” 我默然。 公子果然了解我。说实话,这也是我长久以来问自己问题,如果事态并非我可左右,我要帮到何处才算尽心尽力? “那你呢?”我问,“如果大长公主和桓氏不听你的,也由不得你去救,你打算如何?” 公子道:“亦是一样。霓生,你我当初在一起时,约定了何事?” 我答道:“待安定了天下,便远走高飞。” “正是。”公子道,“你我行事至今,目的从未变过,亦不必为旁事改变。” 我想,公子果然是个清谈大家,这般超脱的想法,在别人眼里必要斥为不义不孝。 “元初,”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抓着他的手,道,“你当初与我约定远走高飞,是因为我不想卷入诸多纷争。可我常想,你与我不一样,若这天下仍需要你,我也仍可陪着你留下。” 公子讶然。 “陪我留下,你便仍要日日应付勾心斗角。”他说。 我咬咬唇,道:“应付便应付,我又不曾怕过。” “你那田庄里的悠闲日子怎么办?” 我也是纠结万分,狠下心:“只要攒够了金子,老了再过也一样。” 公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忽而捏捏我的脸。 “你不爱勾心斗角,莫非我便喜欢?”他说,“我辛苦找来了那些地图,先去何处都想好了,你告诉我全作废么?” 我一愣,忙解释道:“不是作废,我也不过是……” “天下熙熙攘攘,我在其中,亦不过一棵草芥罢了。”公子打断道,“若天下连我都离不得,又怎算得安定?你我本就是要将这天下安定了才离去,此事本与你我初心无违,又何必为了它改了主意?” 我看着他,心终于平静下来,不由笑了笑。 “睡吧。”公子声音温柔。 我应一声,在他怀里深深吸一口气,未几,闭上眼睛。 隔日之后,我和云琦皆已整装,一大早,车马便停在了门前。秦王亲自送我和云琦出城,甚至摆起仪仗,有模有样地在城外置酒送行,教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公子原本想让程亮和褚义与我随行,又另挑选几个身手好的侍卫,我推拒了。 我无论做大事小事,都惯于一个人。遇到危险,我变着花招总能逃出去。若身边带着人就不一样了,我须得为身边的人也考虑考虑。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理由。以当下的形势,雒阳未必太平。公子领着北军,一旦有变,便是众矢之的。王霄遇刺尚不久,鉴于前车,公子比我更需要随身的护卫。 公子知道我的行事之道,但仍然不肯放弃,我与他讨价还价了许久,终于同意带上程亮。 他本来仍不满意,直到开拔之前,秦王那边突然派了一百精骑过来,说这是我和云琦的卫队,公子看着,这才不与我争执。 “明光道之事,便交与二卿,孤在雒阳静候佳音。”秦王手持金爵,对我们二人道。 云琦意气风发,微笑地向秦王一礼:“大司马放心,臣等必不辱命。”说罢,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王颔首,又看向我,目光深邃,一贯深浅难测。 旁边许多人看着,我虽不想喝酒,也只好跟着道:“谢大司马。”说罢,也举爵喝酒。 那酒浓得很,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才喝一口,我就不由地皱了皱眉毛。 好不容易吞下去,我正想意思意思算了,糊弄过关。不料,秦王在我面前将他那金爵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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