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的感觉就跟掉进一口井似的。可是哪有浮在半空中的井?更别提“井圈”范围大到的可以容纳下金龙庞大的身形还绰绰有余,这意味着一整座太京城都能放进去。 墨鲤越是回忆,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做梦是不可能的,因为被狂风折腾了一遭,他现在还爬不起来呢。 墨鲤侧头望去,只见岸边沙地上躺着一个人。 毫无疑问是孟戚,显然是他们落入水中,孟戚还保持着清醒,拼命把两个人带到了岸边。否则墨鲤这会儿就不是坐在水里了,这片湖范围还挺大,远远望去烟波浩荡,瞧不见边际。 孟戚抓他的手有些紧,墨鲤踩着水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脸朝下栽进岸边的沙地里。 这气空力尽,形如废人的感觉,简直要命。 从小臂到手指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联想到云墙之中数不尽的雷霆霹雳,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个鬼!墨鲤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气恼,他想过无数次他跟孟戚在一起的情形,万万没想到完成这件事的是一场离奇的风暴。 此刻墨鲤浑身是水,孟戚则是沾满了沙粒。 这微妙地符合了他们的本身形态,墨鲤看着看着就没了脾气。 命途无非时运二字,别人是水到渠成,他们是赶上风不成也得成。 其实墨鲤对早一点迟一点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秦老先生言传身教,人无信不立,不礼不成,墨鲤总觉得要跟孟戚一起回到岐懋山见过秦老先生,媒人跟聘礼就不用了,可是天地什么的,还得拜一拜。 龙脉没有父母,差不多是天生地长。 墨鲤祭拜天地也不为别的,就希望岐懋山多一点有灵性的小家伙。 原来的白狐白参蟒蛇,听上去有三个,可是白参不会说话不能动,那条蟒吃饱了也懒洋洋的,实际上只有狐狸一个。墨鲤希望白狐能找到一只同样漂亮的狐狸,生一窝好看聪明的崽子,这样十年二十年过去,岐懋山不就有一大家小机灵鬼了吗? 狐狸本来就比山里别的野兽聪明几分,还是挺有希望的。 岐懋山灵气不够,拖一个太京龙脉在身边,再祭拜天地,没准就成了?! 墨鲤默默地想了一通将来的生活,主要是这几步之遥他都没法顺利过去,经脉跟丹田内空空荡荡,过了一刻钟才积攒了少许灵气,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水有些浑浊,大雨带来的灵气很快消散。 墨鲤吸了口气,醒醒神就准备将孟戚背起来找个能遮风的地方。 毕竟两人身无分文,还没有衣服,去哪儿都不方便。 墨鲤刚掰开孟戚的手,后者似有所感,立刻睁开了眼。 “你醒了?”孟戚本能地问。 随后意识回归,两人同时沉默。 凉风悠悠地吹,水波荡漾,乌云散开露出了昏黄的月光。 最后还是脸皮较厚的孟国师打破了尴尬,他轻咳一声,掸掸沙粒道:“大夫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话一出口,墨鲤就笑了,孟戚则是露出了难得的窘迫之色。 墨鲤真要有什么不妥,他是能看病还是能开药? “我没事,多亏你救了我。”墨鲤在孟戚醒来之前就想通了,于是神态坦然。 倒是孟戚很不自在,金龙是救了黑龙没错,否则被风卷走一天一夜也有可能,不到那风暴自然消散是难以摆脱的,虽然这不会要了龙脉的命,却也要元气大伤,然而问题出在“救”的方式。 孟国师是要面子的人吗?是! 这事很没面子吗?不是!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阴差阳错的风到渠成了,龙也食髓知味的,这会儿看到墨鲤,脑子里直接就没个消停了,孟戚不仅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还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对面偏偏站着一个神医。 造化弄人,啊呸,风暴折腾人,眼下还没衣服! ——这还有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 “四下无人,是个野地。”孟戚四下张望,顺带又搓了搓沾到泥沙、 啧,这里的湖岸沙地实在糟糕。 墨鲤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忍着笑说:“是孟兄选的地方好,免了你我此刻的不便。” “阿鲤如何还叫我孟兄?” “不然……启行?” 孟戚觉得称字不够亲近,他顿了一下,墨鲤就会意地改口说:“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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