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不得不直接打消宿笠的念头:“天下药物繁多,能毒死人的不少,可是一来分量不够二来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毒,太麻烦了,甚至不如你直接杀人。” 刀客垂眼,果然只能相信自己的刀。 他叹口气,准备迈步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墨鲤脸色变来变去,像是陷入了迷惑。 “墨大夫?”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悬川关失守,会不会是因为毒?” 墨鲤忧心忡忡,他可没想到孟戚要面对如此困局。 宿笠慢了一拍,茫然问:“你方才不是说,没有下毒的可能吗?” 墨鲤失神喃喃:“那是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如果这些天授王统统都有,最后他还有内应呢?” 宿笠愣住。 *** 没有灯烛,不见香华。 僧人垂首而行,依次将木柴干草堆在元智大师的身周,火焰慢慢腾起。 荒郊野地,峭壁陡崖,遥遥传来野兽的咆哮。 浓烟缓缓飘散,映着东方微亮的晨曦,跟山林秋雾融为一体。 纵然念过十遍往生经,诵过百遍西方极乐,临到头来仍旧忍不住悲苦垂泪。 ——这尘世太苦,劫浊却无穷无尽,教人如何堪破? 燕岑跪在地上,双目空洞,心神也仿佛随着火焰的焚烧一起归于虚无。 宁家女童拽着老仆的手臂站在一边,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能晓事了,神情间带着一丝惊慌,她看看火焰又望向悬川关的方向,突然大哭起来。 这一哭唤回了燕岑的神智,他颤抖着,低声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走外面的路,早点带孟国师回来……” 孟戚按住他的肩,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元智大师中毒已深,回天乏术,早一时半刻也无用。 “谁是内应,究竟怎么下的毒?” 孟戚心中仍有疑惑未解,牵机剧毒但是入口是苦的,很难误喝。虽是历朝历代很出名的宫廷毒药,但不是用来下毒的,而是赐死之药。 因死相极惨,死时也十分痛苦,并不轻易动用。如果没有大仇,君王也不曾深恶痛绝了某人,都不会选择这种毒。 ——如果楚元帝杀功臣的时候用这种毒,孟戚就算再有顾忌都会冲回去砍了李元泽。 牵机不止是死,等同于一场酷刑。 尤其对气息绵长不会轻易死去的内家高手来说,毒发致使经脉皆废,痛不欲生,是堪比炼狱的漫长折磨。 “告诉我。”孟戚面上带了杀意。 燕岑木木地转头,惨笑道:“死了,他们在那天也死了。如果愚蠢是人世的一种恶,它能造就无边业障,连渡世佛法都洗不净。” 孟戚有了不详预感。 果然旁边那抱着女童的老仆愤然骂道:“是一群瞎了眼蒙了心的家伙,到阴曹地府也没脸见他们死去的兄弟子嗣,他们害了宁老将军,他们害了所有人啊!” 老仆声音尖厉,似要发泄心底的痛苦。 众人眼眶发红,其中一人噗通一声跪地,号哭道:“我忍不下去了,我伯父也是瞎眼的糊涂蛋,我没脸活下去了。” “虎郎你说什么?” “我……伯父不许我应召入关,发了老大的脾气,我没听他的……结果那日他趁我不备,将我打晕藏在地窖,我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那汉子目眦欲裂,冲着众人喊道,“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 孟戚及时拦在了中间,一手将那发狂乱喊的汉子提将起来,拍了他百会穴一记,和缓的内劲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对方瞬间冷静下来。 “你伯父是内应?他为什么要做内应?”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我知道。”汉子嘴里语无伦次,最后哭道,“他们听了妖人蛊惑!” 孟戚环视众人,宝相寺的僧人率先合掌道:“中毒之后,诸位师伯师叔立刻察觉到不妥,毒在饭食跟腌菜之中。吾等师兄弟有的是因事耽搁没进食,有的在参悟武功,贫僧惭愧,觉得那腌菜味太重,故未食用。” 悬川关这些年一直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