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里,姜幼瑶不悦,芳菲苑里还是其乐融融的。 姜景睿俨然已经成了芳菲苑的常客,连白雪都晓得他爱喝不苦的茶,在茶盅里浇了大一匙蜂蜜。 “我说,大伯父大伯母可真是太不地道了,”姜景睿道:“你拿了琴乐一甲,居然什么贺礼都没有。”他两手一摊,“年年姜幼瑶得第一的时候,奖赏可是样样不落。”他仔细的盯着姜梨:“都是大伯父的女儿,怎么差别如此之大?莫非……其实你不是姜家人?” 这人说话真的实在太不中听,简直像是特意赶过来给人心上捅刀子的。桐儿气的差点破口大骂,白雪也皱起眉。 姜梨静静的看着他,道:“或许。” “咦?”姜景睿惊讶,“你怎么都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她本来就不是姜家人。 “你可真是好涵养。”姜景睿耸了耸肩,忽而想到了什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一想到今日姜幼瑶的表情,我就想笑——” 姜梨简直怀疑姜幼瑶是不是曾经狠狠得罪了姜景睿,否则姜景睿怎么这般不希望她好。 “话说回来,明日你到底准备怎么做?”姜景睿问道:“明日是射御,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梨,摇头:“这总不能也能夺魁吧?” 姜景睿对姜梨在琴乐一事上能得一甲,胜过姜幼瑶,虽然也很吃惊,却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因着姜景睿自己也是个对琴乐一窍不通的,根本不明白姜梨能完整并且精彩的弹出一首《胡笳十八拍》意味着什么。但姜景睿也是跟他的一群好友去赛马比过箭术,因他自己学的马马虎虎,晓得这有多难,才会过来劝告姜梨。 “你介时上马,先走两步,便假装不行了认输,或者不要与人比较,我看每年明义堂的那些小姐们,许多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上马到最后根本没跑,就一路慢走到终点,也不过了。”他摇头晃脑,“你们姑娘家莫要太拼了,保护自己才最重要,那校验场如此大,万一你摔着了伤着了,可是得不偿失。” 姜梨听他一席话,知道姜景睿也是好意,心里想着,姜景睿和薛昭到底是不同的。 倘若是薛昭,必然要讲:“你既然都要和人比试了,当然要学好,万一摔着了伤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一定要把骑术箭术练到最好,一旦发生什么事,也能应付有余。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也要拼!” 姜梨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姜景睿奇道:“我说的很好笑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姜梨,我可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才好心来提点你,你这般顽固,介时可不要找我哭鼻子。” “放心,我肯定不找你。”姜梨道。 “你!”姜景睿一甩袖子,“我说不过你,随你吧!”气哼哼的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住,道:“府里有我的马术师父,你等会子要是想去找他,直接去就是了,我和他已经打过招呼,你至少上马后不能被甩下来吧。”交代完这么一句,姜景睿才是真的离开。 “姑娘,”桐儿担心的道:“御射真的那么危险么?要不别去了。”她和姜梨在庵堂里呆了八年,当然晓得姜梨没有学过劳什子御射之术。虽然姜梨也没有学过琴乐书算礼什么得,但那些到底不会有危险,比就比了,这一旦关系到危险,桐儿总不放心。 “没事。”姜梨道:“我自有主张。”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季淑然为何在白日里对她态度一反常态,既然校验场上刀箭无眼,随时可能出危险,在那个时候出的危险,便只是个意外。 “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 可她不怕意外,因为她能应付有余。 这就是“底气”。 …… 燕京城城西处,肃国公的府邸里,此刻亦是一片安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