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地里查看韭菜籽有没有发芽,很多人问她买猪的情况。 连前些日子冷言冷语的孙婆子对她都热络起来,黄菁菁刚到地里,孙婆子就走了过来,笑得满眼褶子,黄菁菁不由自主心颤了下,回想她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甚至更恐怖,揉了揉脸,面无表情。 “四娘,听说你要买猪,你不是嫌弃那玩意不好养吗,怎么又改了心思了?”孙婆子坐在地梗上,大有和黄菁菁闲话家常的架势。 黄菁菁对孙家印象不好,她看得出来,孙婆子就是和稀泥的,看似在笑,心里不知打什么主意,和老张氏打交道黄菁菁都没这种感觉,年纪大了,老了,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遮不住了,从孙婆子身上,她看到的全是老态龙钟的沧桑感。 黄菁菁也会有这种感觉,有些事她谁也没说,她皮肤松弛,胸下垂,她拿布带把腰裹得紧紧的,然后拖着胸裹了几层,所以这几天她走路的时候胸不会明显的晃动,腰上的肉不会大幅度颤抖,她挣脱不了岁月,但心里还是想小小的抗争一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和年龄无关,少女有少女的活力,老人有老人的韵味。 但是看孙婆子,满是认命的妥协,张口闭口就是年纪大了,不要太争强好胜,黄菁菁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孙婆子的来意:借钱。 “年前栽了那么大跟头,差点逼得老头子去镇上要饭,我啊什么帮都帮不上,四娘,我们同一年嫁进村的,又离得近,比别人我们更聊得来些,多少年过去,我们都老了。”孙婆子无聊的扯着地上的杂草,心生感慨。 一声四娘,黄菁菁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寡妇更适合她。 黄菁菁背对着孙婆子,眼睛落在放冒出土的绿芽上,两天前撒的种,没想到今日就发芽了,青绿的颜色分布均匀,她高兴得不可抑制,虽然知道会发芽,但亲眼见着的总要比想的令人高兴,她慢慢挪开稍大的土,天儿渐渐暖和,但早晚仍冷飕飕的,夜里要盖一层稻草,早上再揭开,今早是周士仁过来弄的,她竟然没想到已经发芽了。 “四娘,你买着猪了吗?”身后的孙婆子佝偻着背,双腿自然敞着,周围的杂草被她拔得干干净净。 “没,我也不是要买猪,一大把年纪了,没养过猪,想养一只试试,家里的钱全被不争气的给拿了,我哪有钱,买猪也是赊账。”黄菁菁手里有点钱不假,但不想外借,救急不救穷,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孙婆子听她口气不好,自己莫名痛快不少,安慰道,“怕什么,你还有三个儿子呢,我看老大是孝顺的,你开口要钱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周士文为人有些冷,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孝子,言听计从的孝子,多少人羡慕黄菁菁命好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啊。 黄菁菁挨着挨着把大些的泥捡开,怕不小心伤着嫩芽,漫不经心道,“分了家,哪能像从前那样问他要钱,他在镇上做工这么多年没存过一文钱,他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孙婆子不是很懂黄菁菁的意思,什么为自己打算,没有她哪来的周士文,有也是一家人的。 孙婆子又和黄菁菁聊了很多,就是不直接开口借钱,好像等着黄菁菁主动开口似的,黄菁菁假装听不懂,有一搭没一搭和孙婆子闲聊,她挨着又拔了一遍草,没有先进的工具,大家多用手拔,庄稼长虫,也只能一只一只自己找出来。 她把杂草收到一起扔到田埂上,以免又长回地里,孙婆子坐在那儿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黄菁菁就着路边的草擦了擦手上的泥,喊孙婆子道,“孙婶子,我回去了,你一起不?” 孙婆子猛的颤抖了下,睁开眼,浑浊的眼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脸色有些迷茫,“我怎么就睡着了,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 黄菁菁第一次见着孙婆子是她和马婆子打架那一回,才多久,孙婆子眼底的精明就没了,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孙婆子站起身,身形恍恍惚惚,额前的白发分外扎眼,雾宁不由得生出诸多感慨,回到家,她洗了手,坐在台阶上,松开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