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白简行不注意,傅成蹊用手蹭了蹭衣角,擦掉手心的汗。 * “药引子准备好了?”九离懒懒地倚在石塌上,笑吟吟地瞧着洞口处十指相扣的两人。 白简行不言语,眼神一凛,将琉璃瓶朝石塌处掷去,九离眼疾手快一接,将瓶子举到眼前,微眯着眼细细欣赏着,面上依旧笑微微的:“莫公子,你这小师弟真记仇。” 傅成蹊也勾起唇角:“阿简他也就面上冷淡些,并无记恨九离公子的意思。”心中却道:可不是么,阿简这小子看起来云淡风轻的,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日日憋着熬着就没个好脸色,当真头疼。 “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九离潋潋一笑,懒懒地站起身来,推了推石塌,地上咯吱一声响,石壁上开出一个洞,洞口极狭,遥遥望去,黑漆漆如一只能吸人魂魄的鬼眼。 “走罢,去海之虚灵脉——” 三人进入石洞,洞内没有半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即使九离手持夜明珠,也依旧没有一丝光明透出——这洞中的「暗」是活的,能吞噬一切光源,黑暗幽深似永无尽头。 九离说,这石洞之所以如此黑暗,是因为他通向海之虚最深处的灵脉,那些被凝滞的时间,千千万万年的岁月,都以光粒的形式出现,在海之虚最深处汇成光河,形成灵脉。 而与此同时,灵脉又是海之虚最薄弱之所在,通过它可以打开与外界的入口,媒介便是那光河。 只要让光河再次流动,凝固的时间恢复正常,海之虚入口便会开启。 “如何能让光河再次流动?” “净化——” 海之虚是大海本身「意念」所化,强大的意念与冗长的黑暗相互撞击融合,汇成一个脱离一切时空的虚空之境。 人类要想与大海的意念做对抗,本身就是无稽之谈,而在海之虚最深处的光源,是其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净化了凝滞时间光粒的意念,便可使光河再次流动,与万物时间同调,打开海之虚入口—— 而净化,则需他二人恢复灵力,使出净灵咒。 “每次海之虚入口开启,能保持十二个时辰,足够你们跑了。”九离十分悠哉地说道,仿佛此番深入海之虚秘境,就似春日冶游,云淡风轻傍花随柳,道不尽的闲情风流。 白简行一路不怎么言语,只紧紧地拽住傅成蹊的手,生怕他大师兄被这黑暗给吞噬了。 傅成蹊怎不知白简行的心思,人各有长,净化并非他这小师弟的强项,甚至可以说他在灵查净化方面的能力还不如自己—— “阿简,净化这事儿还是我来罢,到时候你祝我一臂之力便可。” 白简行深知自己净化方面的能力有限,虽然极不甘心,却也不多言,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拽住大师兄的手更紧了。 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隧道,给人一种无休无止的错觉,仿佛要这样在深不见底的暗中走一辈子。 还好身旁有一人能与我十指相扣,即使身处黑暗的最深处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般想着,傅成蹊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郊游的闲情逸致。 * 三人在暗处行了大半个时辰,遥遥看到远处微微有些光亮,隐隐约约似有光粒在浮动,估摸着离灵脉不远了。 越向前走,浮动的光粒越密集,渐渐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傅成蹊试图伸手去抓住光粒,光粒却如同幻觉般从他手掌穿透而过,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的身体并不存在的错觉。 拐了几个弯儿,视野骤然开阔,一道由千千万万静止光粒汇成的光河从海之虚深处蜿蜒而上,延伸直无止尽的虚空,突如其来的强烈亮光让三人一时睁不开眼。 “这便是光河了。” 面对这千万年时光凝成的光河,傅成蹊一时说不出话来,九离嘴角微微扬起:“说起来,我也有几百年未曾来过了。” 九离小心翼翼地掏出两只琥珀盏放置在地上,打开白简行交与他的琉璃瓶,将鬼瞳之泪倒于盏中,朝着光河的方向挺直身子,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吟唱月莱阴阳咒术。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