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各大门派收徒都注重禀赋之故,只说那法体底蕴,随处一个茂宗都能补足,但福运、悟性,这些无可言说之物,看似虚无缥缈,对修士前程却极是要紧,就算这些都没有,全凭一颗道心,在道途上有所建树,但那坚定的道心,其实也算是禀赋的一种。也怪道许多高门弟子,以白眼望人,虽然同是修士,却自命不凡,自诩和俗流并非同道中人,这话也不算是假,修道对许多修士来说,是延年益寿、富贵显达的途径,但对这些禀赋厚实的修士而言,修道本身便是全部,也唯有这些弟子,才有那么一丝希望,得窥上境。 阮慈倒不曾自高自大,觉得自己和旁人就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更不会妄自菲薄,她筑基十二,得诸道祖青睐,禀赋之厚,在琅嬛周天只怕是数一数二,也因此比旁人又多了一份从容,自知自己不可能困在筑基这一步,至少也要修到洞天,才能在道祖棋局中有所作用。在此之前,自然有各方气运因果,涌动簇拥,将她推往上境,到那时再迎来她的结果。 她生平最厌恶被人安排,但此时修为浅薄,便是厌恶又能如何?大多时候都只做不知,安心修行,连多余思绪都不敢有,待到金丹拔剑之后,才可稍稍放松。这二百年来,试着将时间视为纬度,安心炼化药力,与修炼上更多了几分老道,只是性子却依旧未改——也是有意不愿改换,若是在旁人看来,时移世易,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未入道以前的稚童性子,总会因为经历的多少,有些改易,但阮慈或许学了几分谋略,也知了些人心险恶,却不愿因为外界冷暖便改了自己的脾性,她这一生全是旁人安排的结果,若为了活得久些,便顺着因果气运的推动,换了自己的性子,这么多大能,你推一下我推一下,个个都要在她身上写字,到最后,她还是阮慈么? 便如同此时,她先花了一百多年,将筑基第七层修满,又用一百多年连服了两枚丹药,把修为推到第九层巅峰,距离结丹也只有那么极其细微的一步之遥。若是把稳些,理当出关拜会恩师,讨教结丹关窍,免不得也要寻访时间灵药,为服药结丹准备。但阮慈因学会这‘另眼相看’之法,饶是闭关两百余年,心中依然只觉得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闭关之兴未尽,便也由着自己,尽情随意地抚平心境,试着搬运法力,向那第十层道基筑去。 她那道基,如今是九实三虚,只是第九层道基之上,承露盘已是立起,浓密灵气如云似雾,仿佛那枚金丹已是在虚无中呼之欲出,阮慈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自己在其余大天,此时便可不顾那三层道基,自行结丹。日后再设法回来弥补空虚道基,便是此刻她也能出关再寻来时间灵物,试试看能否感应到金丹初期的剑种,不过这样得来的修为,也是从第九层直接凝结金丹,不可能筑实那后三层虚无缥缈的道基。 筑基十二,世所罕见,便是王真人恐怕也不能将她的疑问全数解答,只能一同摸索。阮慈已经几番尝试,那法力始终无法在第十层道基中凝实,她已排除了许多想法,这平复心湖,便是最后一种可能,想着也许是心湖中始终有所挂碍,法力不够精纯,而第十层道基对法力极为挑剔,便又花费时日,将所有想法全都摒除出去,又再试着填补第十层法力,只是灵力落入,便如同落入虚空,照旧逸散,她微然一叹,已是知晓这三层道基,并非灵力填筑,只怕这三层便是道祖和其余修士不同所在,对一般修士来说,根本无从接触想象,更不谈索求了。 但阮慈既然筑基十二,便不怕没有地方去寻求,更有许多途径可供择选,洞天修士晋入洞天之后,都会设法把道基补完,自是知晓其中需求何物,至少也有些见解可以一道探讨,便是上清门中,掌门道侣清妙真人距离沦落道奴只差一步,都已到了不得不以身合道的关口了,修为精深可见一斑,便是王真人成就洞天不久,阮慈也不怕无人讨教。更不说还有青君在过去世中相候,也可出关查问何僮,捉月崖是否有友人遣人送来的时间灵物。 思及何僮,阮慈心中又是一跳,一股淡淡不祥之感浮现,她暗道,“难道这就是金丹境中的吉凶感应?何僮是因我之故被人擒去或是杀死,因我已筑基九层,无限靠近结丹,神识又还算强大,便有了这么一丝感应?” 这吉凶感应,阮慈此前也在典籍中看过,并不是次次都有,也不是次次都灵,若没有修行感应心法,大多修士还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她还在筑基境中,便有数次感应,可见自己大概也有些许天赋,金丹后若有机缘,可以试着修行感应功法,毕竟王真人所修《太上感应篇》,便是极为上乘,阮慈也颇有兴趣,至少修了感应心法,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心思,不似此时,对王真人来说,自己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