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虽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但到底年过六十,双手早已见老态。 只是她的抚摸很轻, 可见对木匣的珍重之意。 “老太君,您……”戴嬷嬷见状,不由轻声说道。 戴嬷嬷年纪大了,不能久站, 刚才这种场合韩老太君也不可能让她坐着, 因此她并没有出去。 只是外头一场闹剧, 戴嬷嬷还是很清楚的,毕竟,韩氏的哭声都震响了半个世安堂。 她知道这个木匣装着啥, 这匣子主子已多年没有拿出来翻看了,戴嬷嬷见老太太如此,不觉很是心酸,她出言欲安慰主子。 韩老太太摆摆手,止住戴嬷嬷话头,她笑了笑,说道:“无碍,老婆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透。” 话罢,韩老太君打开木匣。 木匣里装着是一叠子书信,这些书信的封皮色泽微微泛黄,很明显有些年月了。 韩老太君翻了翻,从里头找出一封,她打开,正是当年嫂子垂危时挣扎写下的遗书。 老太太年幼时,母亲身体不好,常年汤药不断,卧榻不起,自顾不暇自然无力教养幼女。 但韩老太君很幸运,她有一个很好的嫂子,长嫂如母,这一点韩大嫂做到了,老太太是嫂子抚养成人的,韩大嫂嘘寒问暖,细心教导她一应女儿家该会的事务。 韩老太君并非一个无心无肺的人,她对韩大嫂的感情绝不亚于其母。 因此,接到韩大嫂遗书及噩耗的时候,韩老太君是悲痛万分,她伤心多时,亦不忘将嫂子嘱托放在心上。 老太太力排众议,让次子续弦家世渐微的小韩氏,这些年来,小韩氏虽无子,但亦过得很好;她还多次关照过兄嫂独子,只可惜这个侄儿是个蠢笨无能的,扶也扶不起来,后来韩老太君才淡了心思。 韩大嫂膝下一子二女,唯独一个韩氏,她嫁得极远,音讯难通,倒是少有联系。 也是如此,当时韩氏母女决定投奔京城时,韩老太君才会如此高兴,如此翘首以盼,并急韩氏所急,费心为周文倩张罗婚事。 只是谁能想到,周文倩母女心怀大志,韩老太君苦心的一番找寻,却成了这母女二人的烦恼之源。 韩老太君不是蠢笨之人,周文倩秦二事发后,她立即就明白过来。这母女二人的行为很不妥,老太太是果决之人,她当即决定将二人送出国公府。 只是 ,郑家与韩氏母女虽然各过各的,但若是二人有朝一日被强权欺凌,老太太看在韩大嫂的面子上,还是会摆平这些子事的。 如此,大家相安无事,韩氏若能安分守己,借着安国公府的光,她是能在京城过上太平日子的。 只是没想到,这仅是老太太的一厢情愿,韩氏相当厉害,当堂就挟了母亲恩情,要韩老太君出手为女儿主持婚配。 不,应该还有周文倩,她不相信,这事儿没有得到周文倩的首肯,韩氏就来了。 韩老太君晒笑一声,她细细读了一遍手上书信,抬头吩咐道:“让人将上次那单子整理一番,拿过来罢。” 话毕,老太太将手上书信揉成一团,随手扔下。 这次过后,便算两清吧。 她依旧敬爱嫂子,只是这些子侄子侄女,她都照顾了一个遍,就算百年之后,韩老太君自认可以无愧面对韩大嫂。 去年为周文倩相看婚事时,韩老太君很是花了一番功夫,不但是新科进士,就连些一般官宦之家都使人打听了一遍,好的一般的,都列成一个册子,再细心层层筛选。 如今韩老太君吩咐人取的,正是这部册子,她当初随手扔在,不再理会,而这些物事下仆们一般都会收拾起来,不会马上丢弃。 大丫鬟很快便将册子翻出,呈了上来。 戴嬷嬷见到这个册子,有些诧异,她问:“老太君,后头不是整理过几回么?怎么就不看那些?” 这个册子很详细,是最开始的一份资料,后来老太太评估筛选过几回,是有几个精简的单子的。 戴嬷嬷觉得看那几个单子,会简单得多。 韩老太君闻言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