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说的话,能在那位王爷的背后就这般说出来么? 不过,造剑师倒是误会剑圣了。 剑圣还不至于在这会儿,刻意地去奚落谁亦或者挖苦谁,而是在此时,他看着带着儿子骑着貔貅行于前的郑凡,再配合着这月光这场景,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某种感慨,也可以叫唏嘘。 从盛乐,再到奉新; 从雪原,再到静海; 时间,其实很长,十来年,就这般过去了,可偏偏,又显得很短。 冷不丁的,才忽然意识到,田无镜走时,留下的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摊子,谈不上烂,但也和光鲜沾不到边; 而在他手上, 今夜过去之后, 黑龙旗, 将于整个诸夏间,再无敌手。 这一切,剑圣几乎是全程目睹的,正因为过于有血有肉,所以才更让人在此情此景之下,有所触动。 忽然间, 剑圣扭头看向了造剑师, 他有些疑惑, 造剑师的眼里,为何满含怒火? …… “你很得意吧。”和父亲同乘的郑霖开口道。 军队已经出城,但依旧是以匀速的方式在向北前进,并没有一个猛地向前扎下去。 此等乱糟糟的场面下,另外一个指挥体系的援军忽然进入,很容易会帮到倒忙,倒不如稳妥一些,慢慢地进入这纷乱的战场。 “我应该得意么?”郑凡问道。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郑霖说道,“你经常在外面对士卒喊的,一统诸夏。” “儿子,一个人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往往是喊不出口的。” “嘁。”郑霖显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 但渐渐的, 郑霖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周遭的环境,正在发生着某种异样的变化。 后头跟着的剑圣马上察觉到了,策马上前,与王爷并行。 另一侧的造剑师在此时也心领神会,在另一侧,开始进行护法。 这是要进入……感悟的状态了。 和其他人感悟时相比,郑凡不仅有令全天下都艳羡的护法阵容,还有一个类似秘籍般的优势。 那就是魔丸,心意相通之下,魔丸可以帮“主上”的感悟,进行扩充与翔实。 正如同样的听课,有人只能笔直地坐在那里听,而有人能够拿笔写写画画,看似区别不大,可有些时候,不知道多少修行者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那个境界,差的,其实就是这一点点的火候。 郑霖则因为自己被父亲抱着,再加上魔丸的缘故,他得以“进入”到自家老爹的感悟之中。 四娘与阿铭,一个在后,一个在前。 阿铭眼里,闪烁着激动之色,能够让这位内心都几乎冻成冰的吸血鬼感到欢欣的事情,真的不多了,而这,是其中最大的一件。 四娘脸上,则挂着关切; 睡一张床上都这么多年了,明媒正娶了,孩子也生了,要是继续和其他魔王一样摆着一样的位置,那当然不可能。 更多的,她还是担心自己丈夫在这种环境下去尝试破境的危险。 战场之中,说不定哪里就忽然冒出来一支乾军杀来,亦或者自己这边直接进入到某支乾军部队的腹心,这一切,都是有可能。 一旦战场厮杀波及到这里,就算是周围有一众高手在护法,也很难做到十足的安稳。 另外, 主上上一次尝试破境,失败了,差点气血逆行,筋脉损毁,四娘并不希望相似的一幕,再次发生。 在这个当口, 就连郑霖,也终于真的“听话”起来; 倒不是因为亲娘也在后头跟着,而是他清楚,这种感悟的机会,对一个修行者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自己这时捣乱一下, 自己应该就能失去父亲了。 原本这事儿他想过,也念叨过,可机会真就摆他面前时,他却完全无视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更没什么内心挣扎的戏码。 “其实我更珍重的,是一路走来,所看到过的风景。” 郑凡开口说话。 郑霖“嗯”了一声,同时,好奇地抬头看了看,他不确定自己的父亲,现在到底是清醒着呢,还是陷入迷茫空洞的状态。 不过,很快,答案就来了。 他看见父亲,正对着他露出微笑。 “儿子,爹心里一直都知道,你瞧不上你爹我,在你心里,大概觉得你爹就是个废物。” 郑霖没接话。 “可一个人的血统,血脉,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风景就很重要了?”郑霖还是没忍住,问道。 “嗯。” 郑凡给出了确切地答案。 “凭什么?” “因为我是这般觉得的。” “啊?” “我说的话,能让这天下,大部分人都相信且信从时,就已经不需要再给出什么理由了。” “爹,你这是强词夺理。” “不强的话,哪里有地儿给你说理?” 话音刚落, 自斜前方,出现了三道人影。 郑霖目光扫过去,这三个人,他都认得。 走在最前头的,是梁爹; 走在中间的,是自己的父亲;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