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妈妈没了声响。 黎嘉洲眼睫微垂:“所以您不要再和我说在一起或者怎样的话,我怕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会哭出来。” 黎嘉洲说完,唇角扯了一个极其牵强的弧度。 黎妈妈第一次听儿子给自己说感情问题,不敢确定:“真的还是假的。” 每个字都很真,可怕老妈对她有什么偏见。 黎嘉洲:“假的。” 可儿子越是这样说,黎妈妈看看儿子,越是觉得真到不行。 ———— 那晚分别之后,黎嘉洲仍旧每天给陶思眠发消息,陶思眠从不回复。 暑假从七月走到八月,黎嘉洲的单向消息在微信聊天框里越堆越多。 【哇,连朋友圈都屏蔽了我,学妹你也太狠心了吧。】 【我看完了一篇小众文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宿钱效应中的赌徒博弈。】 【我已经回家好些天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再打扰你。】 【天空飘过一朵云,陶思眠很渣。】 【……】 【你放心,我不会吃回头草,就这么绝情?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陶思眠每条都有看到,可她不敢点开。 害怕对方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会难过,更害怕自己忍不住。 “回头草”应该指曾经确切有过什么联系,陶思眠认为自己不算黎嘉洲的“回头草”,可她不能反驳。 陶思眠按灭手机屏幕,心里仿若装着团蓄水的棉花般微微堵着,然后,敲门进了办公室。 心理医生是陶老爷子六年前就找好的,是个快六十的老太太,陶思眠这个暑假才第一次去看。 很多病人会怕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会遇到很多不配合的病人,但陶思眠有治疗的诉求,心理医生自然辅助得很好。 “拒绝他之后做过几次噩梦?”医生问。 陶思眠:“每天。” 医生:“梦的内容是一样的吗?”医生一边记录细节一边道,“还是阴雨天,一个庄园,你站在一口布满青苔的井前,你望着井里的自己,俯身或者抬身时井里的脸都会跟着变大或变小,然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你重重按向井里,你没办法挣扎,你无法呼吸、濒临窒息,意识涣散……” 陶思眠:“不完全一样。” 医生:“嗯?” 陶思眠迟疑地回忆:“我好像看到井底有一把手电筒,我好像伸手能够着,好像又不能够着。” “……” “还是有手电筒,这次好像距离远了一些。” “……” “还是有手电筒,这次好像很近。” “……” “还是有手电筒,手电筒好像开着,有一撮几乎看不见的暗光。” 医生问:“你确定是开着,有光吗?” 陶思眠诚实:“不确定。” 等陶思眠终于看得到一点光时,已经九月中旬。 结束了当天治疗,医生起身送陶思眠出去。 医生笑说:“以前许意菱和沈途帮老爷子绑你过来你不过来,要沈途知道你现在周周来,心态估计得崩。” 同一时间,黎嘉洲给陶思眠的备注经历“小姑娘”“小朋友”“可爱”“七七”“不要再给她发消息”“不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