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她有一日出来了,你便怨屋及乌,撒手不管二房了。只怕她早已动手,二太太的身子便是旧年二老爷得爵不久渐渐坏的。今科若无此意外,依着宝二爷之才,想来能中的,且八成得进翰林院呆个两三年。这会子让二爷服孝总比来日为官后再服母孝的好。不论丁扰夺情,总归有损二爷仕途。” 贾赦听了目瞪口呆,老半日一动不动。 发现母亲这般心狠本不是什么好事,白安郎也不便多言,悄悄出去了。 许久,贾赦发现自己浑身已然透了一身冷汗,长叹一声,庆幸自己是个男人,不用去给人家当儿媳妇。 宝玉得知母亲病重,立时丢下书本往小佛堂侍疾。 王夫人自知时日不久,只含泪握着他的手道:“我的儿,误了你前程。” 宝玉只流泪道:“太太须得好了,我方能春闱的。便是为了宝玉,还请太太速养好了身子。” 王夫人只摇摇头,不再言语。 不过五日功夫,王夫人病逝。 荣府治丧,宝玉自然无法下场会试。姜昭也病了数日,闻听丈人府上有丧事,也顾不得病体前来吊唁,好在他那情形不算太坏,有人问起时也道是小恙,必不耽误春闱。王夫人头七,姜昭扶病陪黛玉回荣府大祭,临走的时候有些摇摇摆摆的。 次日便是春闱,天下举子悉数盼着一跃龙门。 会试第三场才刚考了半日,御林军忽然封了贡院,考官被当场锁走。 又过了数日,大明宫中,冯紫英跪在圣人跟前冷汗淋漓。“臣无能,后头便查不出了。” 圣人默然许久,摆摆手让他下去,乃传诸位阁臣进来。 诸位阁臣也只听说封了贡院,并不知所为何事。 圣人冷笑丢给他们一个香囊:“各位爱卿不如瞧瞧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拿过那香囊一瞧,里头搁着一张小纸条子,纸条细细的写了些考题。他们纵然不知道本科考题是什么,这会子也猜出来了。 圣人道:“七日前那晚,有人将这个并一块大石头裹了,隔墙丢入御史台高大人院内,包袱上书了‘不公’二字。” 众人忙跪下请罪。 “后朕使人查了查,这个香囊倒不是卖的,乃是送人的。”圣人哼道,“主考张爱卿尚未说出那人是谁,便自尽了。”圣人冷冷道,“朕却不知道他还有此本事,在昭狱悬梁。” 昭狱可不是一个容易自杀的地方,显见张大人是被人灭口了。 说着,他端起案上的茶盏来饮了一口。“他的书童只知道张爱卿受了人指使,盗取考题,本来只当给那位爱卿一人。张爱卿只觉有题在手,不如多送些人情。故此又送了些出去。” 满殿默然。 主考张大人本是礼部尚书,能指使他盗取考题的,除了皇子、必然就在本殿了。且本朝风头最劲的唯有姜文、常庸二位阁臣,旁人份量怕是都不足的。故此众人目光不由得悉数往他二人身上去。 忽然,只听内阁中有一位高大人奏道:“听闻姜大人家的大公子本科欲夺会元。” 姜文一愣,旋即摇摇头叹道:“佛家云万事俱有因果,果不其然。”乃向圣人奏道,“臣子昭因正月底偶感风寒,考前尚未痊愈。以臣子之才,纵抱恙春闱,想来也必不会落第。只是天下才子俱会于此,稍有半点不慎,名次必不好。且他年岁尚轻。臣想着,若因身子不好至得了个次一等的名次,反倒不如多等三年。故此,昭儿不曾去下场。” 常庸大惊:“他没考?” 姜文笑道:“他这会子还病着。如你所说,我昭儿秋闱便是解元,会试本是要夺会元的。我儿才学不凡,便是带病去考,想来也不至于落去后头。只是我儿心中所求者,佼佼也。恩侯常说,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闪失。若他因此落了个不好的名次,于他整个仕途不利不说,只怕还会引出个怨天尤人的念头来。况那会子身子委实不好,臣那老妻也不放心的。不若下科再考,纵得不了会元,也心服口服了。” 满堂肃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