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陈砚松冷笑了声,女儿是他的,他想怎么就怎样,左良傅算个什么东西,迟早收拾了他。 “淮儿,你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认母亲和兄长么?” 陈砚松抿了口茶,淡淡问。 “我与他们又不熟。” 陈南淮撇撇嘴。 “好儿子。” 陈砚松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男人又拉下脸来,冷声训斥:“你这性子得改改,若在曹县对袖儿好些,如今爹都能抱上孙子了,何至于把她的身世说破。” 陈砚松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皱眉道:“若没猜错,那丫头去找左良傅了,麻烦啊。” “爹不就是想要个孙子么。” 陈南淮手伸进袖筒里,莞尔一笑:“您若是舍得,我今晚就办事,年底就让您抱上孙子。” 第71章 薄烟微雨 盈袖从小院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头昏昏的,站在狭长小巷, 手足无措。 洛阳多雨, 这会儿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来。 盈袖仰头,让这冰冷之物打在炽热的脸上, 与眼泪融为一体。背后传来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回头,见李良玉带着四个嬷嬷和两个护卫追了出来。 呵,大哥也追出来了。 “站着!” 盈袖怒喝了声。 她现在不想见陈家人, 更不想见大哥。 瞧, 大哥生生顿足, 眉头皱着沉稳, 眼角凝着担忧, 似有无数话想要同她说, 可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回屋罢, 饭做好了。 “都别过来。” 盈袖连连后退, 拧身朝前奔去。 她知道, 荷欢紧紧跟着,陈家人也跟着……瞧, 陈砚松还没打算认回她,就开始给她弄了座金丝牢笼。 “姑娘,你慢些, 仔细跌倒。” 荷欢颇有些急。 小姐的脾气软和,凡事都有商有量,不会轻易发脾气的。 怎么跟老爷说了一会儿话, 就变成这样了。 “你要去哪儿?眼看着天快黑了,雨渐渐大了啊。” “我想去……杏花村酒楼。” …… 薄烟杨柳路,微雨杏花村。 入了夜的洛阳,就变成另一个人间。 这座城仿佛还没有从上元节的欢愉中走出来,街巷仍满是各色花灯,哪怕下着冰凉微雨,也浇不冷世人那躁动的心。 锦衣公子带着书童在瓦肆寻美,富家小姐坐在香车上,用扇子遮住脸,偷偷瞧着热闹…… 那杏花村酒楼其实不远,可盈袖觉得,仿佛走了一百年似得。 她痴痴地往前走,此时,头发已经被微雨打湿,发丝紧贴在侧脸,抬头看去,酒楼的旌旗冷风中摇曳,内里灯火辉煌,隐隐传来阵好听的丝竹之声。 这时候,从酒楼里走出个系着白手巾的小二,上下打量了圈她,立马点头哈腰地奉承,问小姐是要用饭还是买酒…… 盈袖也没理,自顾自地走进去。 霎时间,酒楼里不少客人好奇地朝她看来,瞧见紧跟在她身后的数个仆妇护卫,皆评头论足,小声议论。 瞧,这和当初她出现在曹县的升云酒楼多像。 只不过当初她落魄不堪,小心翼翼地求存,而今,她还没开口,荷欢和护卫们就开始清场…… 盈袖只感觉头越发晕了,四下瞧去,都不见左良傅的身影。 是啊,是她痴了,左良傅怎么会一直等着。 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随意推开个包间。 这包间方才有人用饭,桌上的珍馐仍完整,放了好几瓶未开封的汾酒。 盈袖盘腿坐到蔑席上,从桌上翻起个碧瓷茶盏,满满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在口舌间绽开,后味儿有点苦。 不知道母亲当年是不是也这般痛苦,酒入愁肠,越想买醉,可越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