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碎肉,残尸肉块落得满地都是,一地惨象已远远超出了“触目惊心”的形容范围。 苏尔勒一手摸去满脸血点,转身向耶律平回禀,“将军,前面五丈之内火雷已排除干净,大军可向前行进。” 北齐沿路设下的火雷阵精妙绝伦,从沧河沿岸至并州城随着距离由远到近,所布阵的火雷由疏渐密,防不胜防,根本不能按最开始的办法用士兵拿命冒险直接排雷。离并州城大概还有五十丈远,这么长一片土地,谁知道下面还埋了多少火雷。若按最初的法子排雷,恐怕还未到并州城下,大军就已损兵折将超过一半。 耶律平踩着一地被炸烂了的碎肉残尸,望着快唾手可得的并州城,并未直接回话,而是转而问向派出去寻路的先锋军可有回信。 苏尔勒连忙回道:“红绫镇由齐夏两国共同镇守,守卫严密,派出去的精兵都被打了回来。除此之外,属下还擅作主张又派了一千精兵上了鹫岭,但北齐早有防范,派去的人皆全军覆没。” 听到“鹫岭”二字,耶律平脸色顿时一凝,苏尔勒见状连忙跪地求饶,“是属下擅作主张,违逆将军之意,属下愿接受惩罚。” “……起来吧!”耶律平也只是想起去年鹫岭上的惨败,有些心气不顺而已,并未有多生气,但今年他卷土重来,且并州城已在前方唾手可得,他又何须再气,“前面排雷还需多久?半个时辰内可能抵达并州城下?”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见耶律平没有怪罪,苏尔勒如释大负,连忙站起回话,“这个……属下无法估计。此处离并州城还有几十丈地,地下埋着的火雷数量更是无法估计,而且每一处阵法都是由藏在地下的北齐死士见机操控。派一两人根本无法诱其上钩点燃火雷,有时我军还反被这些土拨鼠所糊弄,直接来了个一锅端,炸得我军伤亡不小。所以属下斗胆建议,能否停止此种以命排雷的方法,属下怕再这样下去,即便大军还未到了并州城下,这军心恐怕就早散了。” 并非苏尔勒危言耸听,一次次拿士兵的命去排雷,残手独腿炸得满天乱飞,血肉模糊,看久了谁都会心生不满,谁都不知道下一次被炸飞的残手独腿中有没有自己的躯体,谁都会心生惧意,再这么下去,军心迟早大乱,到时还怎么攻打并州城。 苏尔勒所说之事是血与命交汇的惨状,耶律平听后皱眉深锁,过了一会儿却又渐渐愁眉舒展开来,不是为了排雷之事,而是看清了赫连渤此计后的黔驴技穷。为了阻止他大军前进,竟然连这么保守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这可不是他玉面罗刹的勇猛风格。 大雪纷落,掩盖了战场的无情与血腥,北风相送,吹散了阵阵硝烟四起。秣陵山脚下,后褚大军被北齐防不胜防的火雷阵逼得不得不停滞不前,在飞雪寒风中吃着源源不断刮来的西北风。 后褚大军不前进了,这沧河平原便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安静之中,没有爆炸、没有惨叫,没有刀枪相撞、没有马匹嘶鸣,唯剩风雪呼啸不止,沧河流水滚滚东去。 猛然,耶律平鹰眼一迷,回望身后藏在黑夜之中的沧河,心中沟壑已有对策,“苏尔勒,立即调集三千身强力壮的猛士沿着北面山体挖一段水沟,然后在沧河瀑布临山处掘一道口子,引沧河水过来。” “属下领命!” 苏尔勒跟在耶律平身边多年,一听就明白他此计将要作何,兴奋得连忙挑了三千个力气大的士兵在北面山体挖掘了一道几百丈的引水沟渠,最上端连着沧河瀑布,最下端直至那不到四十丈的火雷阵地上。 前面说过并州城西城门地势,据天险而建,是两山相夹之势,前方是一马平川的沧河平原,天然的喇叭口形状,从打仗上来看,易守难攻,是一兵家好地。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天然的喇叭口形状却也不是尽善尽美,至少现在不是。 后褚在沧河瀑布上游处一掘开口,沧河水顺着倾斜的水沟沿着山体奔腾流来,虽然此地平原地势平坦,但这水源源不断流来,在这喇叭口处慢慢汇集,即便平原易排水,但短时间内也无法瞬间排掉过膝盖的水,如此一来,水克火,这阻挡了后褚大军这么久的火雷阵就这么轻易攻破了。 为了保证藏在地下的北齐死士有充足的时间被淹死,耶律平硬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让五千骑兵先试探奔赴并州城去。果真“一路平川”,无爆炸,无惨叫,无血肉模糊满天飞,这一次,等候已久的后褚大军终于倾巢而动,踩着没过膝盖的水汹涌而来,直袭并州城。 “将军!”魏达看着城下如黑潮墨浪奔涌而来的后褚大军,提刀准备迎战。 青川临墙而望,城下后褚震天的喊杀声如激涌白浪直拍而来,仿若可涌上M.DGLHTOYoTa.COM